沈之玉只是趴在窗边,看着自家阿娘笑意盈盈地模样脸上满是高兴。 阿娘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天气热,沈妙妙身上的那些小伤口早就结了痂,有的已经脱落,只留下一点淡粉色的印记。 唯有她额角上的那一处伤口有些严重,如今也只能留了些头发下来遮挡。 燕城的普通人家一年能赚二十到三十两银子左右,听说那新搭上的楼梯花了五十两银,自然有不少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三味居的东家,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背景? 揽下了这三味居不说,如今三月不到又开了第二个冰饮铺子,就连那新修的楼梯,都花了足足五十两银子! 要是普通人家,哪里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 那必然是有大背景的才对。 曾家小姐剪了彩,被第一个迎上了女子楼,其他宾客这才接连着上去。 沈妙妙因为脸上有伤,不好在外面多待,便去了楼上负责招待,南枝就立在门前迎客。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妇人走在其中,有些不安,只捏紧了手中的请柬,带着另外两个岁数差不多的女子犹豫不决。 三天前自家夫君给了她这张请柬,说是这女子楼的东家特意让人送来的,只让她带着表姐妹一道过来赴宴。 如今瞧着,这些女客多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她本就性子内向,这次也是想着表姐妹她们明日就要离开,这才硬着头皮过来,现在临到门前,她又有些退缩了。 南枝正同宾客打着招呼,只一抬眼就看见了局促不安的小刘氏。 这次宴请来的多是她认识的人,偶尔的几个生面孔也都能对上些名号,排除了那些,就只剩下了刘鹏的妻子,小刘氏。 “是刘姐姐吗?”
小刘氏的表姐晓得自己这表妹性子内向这次的场面又有些太热闹,她肯定不大习惯,刚想开口带着人离开,就瞧见那女子楼的东家朝着她们过来。 小刘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有些尴尬得想往旁边挪一挪。 表姐有些无奈,只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刘氏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是。”
“不晓得上次刘大哥带回去的糕点姐姐可喜欢吃?”
南枝脸上依旧带笑,知道小刘氏有些无措,只同她找些话说。 “喜欢的。”
小刘氏冷静了些,又听南枝问起那盒糕点,这才觉得自在了一些,声音柔柔回答道。 “姐姐喜欢就好。”
又寒暄了几句,小刘氏这才脚步轻快地同两个姐妹一道上了楼,南枝则是继续在门口迎客。 有的瞧热闹的百姓听了今日冰饮铺子的茶饮且半价,不少人也都纷纷进了小院。 有的男客想吃果茶冰饮,就在一楼大堂点了单子由小二送来,女客则是在小院内饮用。 除去了不少女子的好评,自然还有男子的不满。 最开始弄出个女子楼不让男子上去就有人心中不满,如今还在三味居旁边开了个只能有女子进去的冰饮铺子,更是让一些人觉得自己被羞辱到了。 闹事的人也有,却被柳大他们都给挡了回去。 你说人家分算男女宾客,可三味居的大堂和二楼包厢都是男女皆可使用。 而且女子楼有的吃食三味居都有,就连果茶冰饮也是同样的价钱。 任由那些无赖如何说,总有嘴皮子利索的柳大给挡回去,一时间三味居也清净了不少。 城主府里十二托着腮帮子有些发愁。 手指在那石桌上更是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圈来。 沈温辰一进院子就看见十二怨念颇深的模样,有些嫌弃道:“你可别把我的桌子给画出个坑来了。”
“沈大哥!”
十二一脸怨妇像,只觉得自己像是遭了丈夫背叛的小妇人。 沈大哥不让他去看妙妙,自己倒是借着巡街的机会自己去看了嫂子! 他第一眼看见南枝的时候就差点没被惊掉了下巴。 他晓得这世上有人长得像,却没想过会有那样像的人! 原本他也以为沈大哥是找了个替身来,可这几天下来,他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那女人同嫂子除了年纪不一样和相貌的细微差别,其他的习惯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一般! 后来实在想不明白了,他干脆也不想了,说不定当初嫂子就是命大,没死呢? “你不在地牢看着人,在这儿做什么怨妇?”
沈温辰脱了马甲,活动了一下胳膊这才笑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十二的身后就差没有冒黑气了。 沈妙妙是他心上人,沈重是妙妙的亲哥,虽说那人是个混蛋,可若是自己出了手,就算他是为了给妙妙出气,只要她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偏偏他这好大哥还给自己派了这么个任务来。 “你看我也没用,沈家对我和你嫂子有恩,沈重我肯定是不能自己动手了。”
沈温辰耸耸肩,有些无奈。 只说上一世沈妙妙一人拉扯大了之玉这件事,他就不能当动手的那个人。 可沈重实在该死,十二不愿意放过他,自然是要让他来了。 十二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大哥只觉得无语。 沈重没有跑,只是趁着沈家没人的时候偷了沈妙妙留下的二十两银子和几件首饰又去了赌坊。 结果输了个干净,被人给扔出了赌坊,正巧就被十二给碰上了。 知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他哪里可能放过沈重? 当下就将人给带回了地牢。 如今沈重正奄奄一息的被吊在地牢里,是死是活,还没有定数。 “他本就活不久。”
沈温辰知道他纠结,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 南南同他说过,沈重这两年里逼妻为娼,也被那李氏下了药,如今还剩下的命数只有不到半年。 若是十二不想动手,大可以将他丢出燕城,让他随意死在哪儿去。 十二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得死。”
沈温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 人总是需要做出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