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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她为什么会为这个少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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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目光,就是和煦的阳光,照在我凛冬的心上,眉梢眼角,暖风温润,让我以为看到了春天的花朵。阳光如同轻纱覆盖在草地上,窗台上悬挂的风铃有三四条流苏被投影在临窗靠着的人身上。微风吹过,撩拨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假寐中的人睁开了眼睛,动作间,肩上附着的花片洒在了地上,手上虚握着的书也掉落在了地上。江承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角不知是否存在的口水,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书籍:“大下午的就犯困,都怪这天气太好了!”

少年浅浅一笑,回了句:“没事,我看书也犯困。”

“我才不是看书犯困呢,我肯定是中午吃饱啦!”

江承瑜拍了拍书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被反驳的少年哑然的张了张嘴,然后闭上了嘴巴,不自觉地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继续去看手上的报纸。“我教你画画吧?”

江承瑜坐到少年身边,兴致勃勃的提议道。“可是我不会.....我怕学不好。”

“没事儿,画好了奖励你吃糖糕!画不好没有哈!”

说着向书房走去,走到一半,才感觉自己说得不合适,万一这孩子当真了,忙加了一句:“画不好了也给吃!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画好了,姐姐给你奖励哦~”说话间,举起双手给少年比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少年从微微怔忡的表情中回过神来,看着江承瑜甜甜的笑了。江承瑜逐渐心里泛起了涟漪——这孩子笑起来真好看!江承瑜心里有些许复杂,怎么感觉自己在包养小少爷的路上越走越远。——也许那天阳光正好,你看起来才那般夺目耀眼。等江承瑜将晚饭端上了桌,跑到少年身边看他画画时,才发现号称不会画的人画的简直,堪比街头画师!一朵红色杜鹃,艺术与写实相结合。“天才啊!你确定你小时候没学过?”

穆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站起来走向饭桌的方向:“饭是不是好了?我来盛饭。”

江承瑜又转头研究起了穆然的画,画的落笔什么的还是很稚嫩,但是他就是离奇的将最后的作品展现得充满了艺术感,这小子小时候学过的吧?不会骗我的吧?江承瑜走到饭桌上坐下,看着在厨房四处寻找穆然,又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缺少的:“勺子在右边最底层柜子里。”

少年恍然,退后一步打开了柜子,开始在里头翻找勺子。少年行动间,透过光线,江承瑜几乎可以看到少年在衬衫下纤细的腰杆,还是有点瘦!“你等会多吃点饭,太瘦了!”

少年转过头看他,唇线抿起月牙般的弧度。“你不多吃点吗?还有很多。”

江承瑜看着大碗里剩下的饭,都够两人再吃一天的了。“我吃饱了,姐姐做饭很好吃。”

少年说完,还很给面子的打了饱嗝。姐姐?江承瑜笑了笑,她确实是他的姐姐。“那剩下的饭我们明天做成炒饭接着吃。”

“好。”

江承瑜莫名的笑了一下,明明是个无关痛痒的小决定,但是有个人可以和自己有商有量的讨论,感觉还挺好!江承瑜在这个公馆里住了很多年,除了未婚夫何霄偶尔会来住几天,就是做了饭打扫了卫生便离开的佣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会来了。她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画画,不管多晚也不会有人等她,她决定自己吃什么,不吃什么,自己觉得做什么,不做什么,不需要问别人的意见,也不会有人给她意见。原来在这个公馆里有个人回应自己的感觉,是这样的。江承瑜低下头掩饰住了自己的微笑。然后她看到了少年的腿脚。“我来洗吧!”

“不用,你去坐着吧。”

“我想帮帮忙,姐姐。”

“那你帮我叠碗吧!”

“好。”

洗完了碗,不知道佣人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换下的衣服只能自己动手了。洗衣房在花房的旁边,头顶是透明的玻璃,空间不算大,勉强只够容纳两个人。江承瑜去浴室拿了少年换下的衣物,走到洗衣盆前,大的丢大盆,小的丢小盆。少年走到江承瑜的身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对劲:“等……等一下!”

江承瑜纳闷的斜靠在洗衣台上,回头看着少年,月光透过玻璃顶投射在少年的头顶,刘海掉落在鼻尖,在阳光下有些灰暗的光影却在月光下衬得人面容更加白皙透亮,如玉一般——所谓“面若冠玉,目若朗星”,大约就是如此了吧!江承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她的心上,一下一下,如钟锥撞击钟面,她听到了从她身上每个角落传来的回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少年微微蹙起眉头,耳朵绯红:“内……内裤我......自己洗。”

江承瑜感觉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江承瑜刚洗完衣服回到客厅,就看到穆然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叠着衣服,认真细致到每个衣服角落都要抚平。江承瑜斜靠着墙壁,看着少年的动作,微微有些出神。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少年转头看向她,“姐姐,你的衣服我也给你叠好了,放哪里?”

“哦哦,来吧,抱进来。”

江承瑜转身上楼进入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入目的是几乎要塞满柜子的杂乱衣物,因为柜门开了,甚至还有几件掉落了下来,落在江承瑜的脚边。……穆然抱着衣服站在门口,满脸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嗯…….这是个意外,真的。”

江承瑜咽了咽口水,啪一下关上了柜门。“放,放客房吧!”

江承瑜提议道,两人转身又走进了客房。穆然跟着江承瑜进了客房,看她整理了半天衣柜,腾了一块地方放衣服,沉默了半晌才忍不住问道:“你……和他,感情好吗?”

“……挺好的,他人很好,我们在一起应该快五年了吧。”

江承瑜沉默了一下,扯了扯嘴角。“五年,这么久了吗?”

少年扣着手,喃喃道,“五年,你应该很爱他吧。”

“我和他,早就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工作很忙,我又很闲,所以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

“我知道了……”少年点了点头。“你知道什么?”

江承瑜不确定是自己没听清楚还是少年没说完。“知道你动作很慢,把衣服放进柜子也要半天!”

江承瑜惊讶的转头看向少年,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呛她,少年微微蹙起眉头看上去真的有点不耐烦,这孩子性格反差这么大的吗?早上还是小绵羊……可是好奇怪,自己居然丝毫没有不高兴,甚至有一丝隐隐的开心?是因为这个小孩儿再也不怕他,不再束缚自己了吗?“好了好了,你放这儿吧,我一会儿收拾,别把他的衣服弄乱了。”

“姐姐不是说我可以随便穿他的衣服吗?”

“……对,对,你随便穿,都给你行不行?这个衣柜都是你的,房间都是你的!”

少年放好衣服关上柜子,转头腼腆一笑:“谢谢。”

笑的真诚又干净,好像刚刚那呛她的一丝不耐烦和不悦都是江承瑜自己的错觉。“别客气啊!”

江承瑜伸手想摸摸少年的头发,却发现他的头发真的太长了:“要不,我明天领着你出去剪个头发吧,你的头发太长了,挡眼睛。”

“没事儿,有剪刀吗?我可以自己剪一下。”

“有是有,但是你这个头发,你自己怎么剪,后面你也看不见啊!”

“没事儿,我可以自己剪,习惯了,我……我......”穆然接下来的话大约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江承瑜倒也没有急,也不催他,只是温和的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等着他说下去。被笑容鼓舞的少年终于又开口:“我,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别人拿着尖锐的东西站在我身后。”

江承瑜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连呼吸都快停了,寒意从脊背蔓延到全身,落在他的右手小拇指上,于是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为什么这一瞬间,她的内心会涌起如此巨大的恐惧?脚下一个踉跄,江承瑜跌坐在了床上,少年见她刷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手就要来扶她,少年不安和关切的看着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

江承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想到少年背后那道伤疤,伤痕未愈,他会害怕很正常。而自己感到害怕,也许是想起那道疤痕,共情了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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