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里面太瘆人了，我们害怕。这是口口上放的东西，我们也不识字儿。下面好像还有一柜子。”

“账本！”

康吉接过来一看，居然是聚宝斋的账本，而且跟店里账本也不一样。康吉安一时没了头绪，想不明白账本为啥要埋地下，就交待道，“你们出去不要乱说。”

又怕几个人管不住嘴，他吓唬几个人道，“可能和以前杀人案有关系，你们乱说，万一牵扯进去，可是要杀头的。”

几个人吓得脸上都变了，收拾工具赶紧跑了，决定出去多一阵。康吉安忙将此事告知了沈不归。沈不归、曹仕良、邢铁，几个人一起来到东市场十字街口。望着下面密道，破案经验丰富的曹仕良颇为惊讶，“聚宝斋虽因当初典当活人的事儿，风评不好，可从无偷税的记录！”

沈不归突然眉头皱起，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邢铁吩咐道，“快派人，将今天那几个干活的看管起来。”

“我已经交代过，不让他们乱说。”

康吉安觉得自己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的，于是说道。曹仕良不屑地提醒道，“死人嘴巴都不一定能守住秘密，何况是活人。”

康吉安一脸诧异。邢铁吩咐暗卫们去寻找。沈不归细看着手里散发着霉味的账本，问道，“你看字迹和记账方式，跟你家寻常账本有没有区别？”

“这个标志我没见过！”

康吉安拿过来，细看了一下，一指封皮上暗纹。曹仕良脱口说：“又是日月图腾！”

沈不归拿着蜡烛往下照了照，说道，“嗯，这几次事件中都有它的影子，连陆仵作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组织。”

“我下去看看！”

邢铁说道。“不可，我们没准备，最好不要贸然下去。”

沈不归拦住了。康吉安突然想起了，指着那个标志道，“这不是……鬼影楼的人，就有这个！”

“杀死你爹的人，身上也有这个纹身。”

沈不归终于告诉了康吉安一点真相。康吉安难以置信，“是鬼影楼杀了我爹！”

沈不归提醒道，“黑衣人身份并没得到证实，到底是不是鬼影楼的人还不好说。”

瞅着那个诡异的密道口，曹仕良大胆猜测道，“大人，你说康盛祥会不会压根就没死。”

康吉安一愣，神色复杂。沈不归不解问道，“哦，曹大人何出此言？”

曹仕良望着沈不归道，“沈大人，到目前为止，这个图案基本就代表着杀戮。就目前咱们掌握的线索，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而且跟康盛祥脱不了干系，也许他自己就是幕后策划。”

康吉安一听就火了，失去理智般骂道，“你放屁，我爹就是一普通商人，不可能杀人！”

“康公子，你到现在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正常的账本需要隐藏吗？这个密道是一般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挖出来的吗？血洗聚宝斋的人，身上有这个图标。现在账本上也出现了。那天鬼影楼身上也有，每一次他出现都有人死亡。而这些，都和你康家有千丝万缕联系。有一点，敢肯定，你爹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以前我办过一件类似案件，主犯杀了很多人，为逃脱罪责和仇家追杀。主犯诈死。在家挖了一个地道，潜藏二十年。”

曹仕良说出自己怀疑。他捕头出身，靠办案，能做牧京蔚，虽然这几年懈怠了，但知觉还是很敏感的。“姓曹的，你血口喷人。不要因为你是牧京蔚，就可以胡说八道。我爹绝不会杀人，他就是个商人。不过是生意做得大，交往人多罢了。”

康吉安顿时急的脸红脖子粗，愤怒地吼着。他万万接受不了，他慈爱的爹，是一个杀人狂魔。康吉安骂完曹仕良，又恳求地看着沈不归，“公子，我爹不可能杀人，他身首异处，肚子都……他死得那么惨，你们都看见了啊。我绝不允许再有人，往他身上泼污水！”

沈不归垂敛眼眸想了想，说道，“我们不想冤枉一个死者，但也不想放过一下坏人。”

他一指着密洞说道，“与其争吵，不如下去一探究竟，也许真相，就藏在这个密室下面。”

曹仕良眼底闪过犹豫之色，随即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我正想下去看看，这密室到底藏着什么。”

“我一定要给我爹，找回来一个清白。”

康吉安气愤地看一眼曹仕良。几个人很快收拾了一番，就拿着火把下了密道。猜想着，一个地下室而已，应该很快就可以搜查完。等几人都下来，才发现，里面空间巨大，往前超出了自己预料。密道中散发着霉味儿，有一人多高。往里走几步，有一个凹陷位置，大概半间房子大小。放了一个大木箱，里面全是账本。“公子，这哪里是密室啊，这分明是一个密道。”

曹仕良四下打量，说道。“我往前面探探路。”

邢铁举高火把，试探地往前走去。沈不归低头翻看着箱子里账本，曹仕良举着火把，警惕关注着周围动静。沈不归拿起一个账本，指给康吉安看，“除了封面，这些箱子里的账本和店里账本，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典当物品后面会做一个标记，而且是一个类别做一种标记。”

“可我拿上去的，那些账本没有这个标记。”

康吉安说道。“对！”

沈不归放下账本，看着这个没有门的密室说道，“你看，这里有有油灯，还有简单笔墨。说明，账本都是在这里做的，而不是店里面。而拿上去的几个账本，之所以没有标识。是因为它还没来得及做账。所以才会放在柜子上面，而不是柜子里。”

曹仕良点点头，认同沈不归的分析，提出疑问，“那么他这些账本是给谁看的？”

“这些字迹是你爹的字迹吗？”

沈不归指着账本上墨迹问道。康吉安盯着熟悉字迹，没吭声。沈不归也不逼他，而是吩咐道，“邢铁，让人把这些东西拉上去。”

康吉安急切地辩解起来，“公子，我爹真的是好人。”

“他对府上人都很好，从来没打骂过我娘和姨娘。”

“哪怕下人，给的月银都很多。”

康吉安越说，情绪越激动，好像急于证明什么。“这只能证明你爹有钱，不能说你爹就是好人。”

曹仕良怼了他一句。“我爹就是好人。”

康吉安不想在跟曹仕良说，而是拽住了沈不归。“就是他教给我，做事不要小气，出门千万不要让别人付账，谁让我比人家有钱。”

“他虽然很喜欢赚钱，但不会杀人的。”

“公子，我爹真的是好人。”

顿了一下，康吉安脸上从无助，变出少有地坚定，觉得自己说的就是事实。沈不归抿了一下嘴唇，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的。但此刻，他不想说什么，来打击康吉安，真相需要他自己发现。于是说了一句，“也许你是对的！”

沈府的暗卫下来把箱子，弄上去。曹仕良走了过来，“大人，前面地形很复杂，还要往前走吗？”

沈不归正色看着曹仕良问道，“是不是我们不往前走，这里要被你们衙门接管。”

“不走漏风声的话，我可以先拖着，不让人插手。如果已经走露出去风声，就是提刑司的人了，毕竟当初案子是江统负责查。”

曹仕良想了想回答道。“也许风声已经走露出去了。”

暗中盯着自己的，又何止一人，沈不归想起那几个难民。邢铁走了回来，说道，“公子，前面盘横交错，地形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