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就看到姚书棋和青木都站在门口。 看到姚书棋,她心里一定,问道:“昨晚上可有动静?”
姚书棋虽一夜没睡,却是精神抖擞,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他道:“少爷放心,一切如咱们所料。杨大人把人捉住,押回衙门审问了。等您从考场里出来,祁思煜就没资格考第三场了。”
杜锦宁点点头,看青木把水准备好了,赶紧去洗漱。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乡试考好,其他的事现在都没办法去管,一切等她考完这三场考试再说吧。 洗漱完跟齐慕远一起吃过早饭,两人就乘车去了贡院。 第一场考试刷下来几百人,余下能参加第二场考试的,两百人都不到。 杜锦宁下了马车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正寻找方少华他们的身影,就对上了祁思煜的眼睛。 想来昨日祁思煜吩咐人去放火,就没再管后续了,所以并不知道昨晚行动失败,他派去的人还被抓了个正着,现在正在衙门里审讯中。看到杜锦宁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大概是对杜锦宁还能出现在这里很是意外。 杜锦宁看他那样,很想跟他说一声:“你这么蠢,你祖父你爹娘知道吗?”
要是她不知道那场火是谁放的,现在看祁思煜这样子,答案就昭然若掀了好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祁思煜:“看来祁少爷看到我能安然地站在这里,很是吃惊啊。怎的,没烧死我,你很失望?”
“你、你……你胡说什么?”
祁思煜脸色骤变,心里万分懊恼刚才没管住自己的表情,引起了杜锦宁对他的怀疑。 经过府学里毒蛇和讲学事件,他对杜锦宁还是很忌惮的。尽管嘴里不承认,但内心里还是觉得杜锦宁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轻易惹不得。所以这两年来他都没敢再跟杜锦宁做对。 昨晚他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做出了那样一个决定。现在跟杜锦宁面对面站着,而且被杜锦宁一言道破行径,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后悔自己没听祖父的劝阻,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想到昨晚的事是找外面的人做的,跟祁府无关,他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杜锦宁现在不能拿祁思煜怎么样,但这不防碍她使坏,要让祁思煜在考试的时候心神不宁。 她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量道:“没听清楚?那我再说一遍。你昨晚叫人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告诉你,杨大人那里已捉到了人,正在审问呢。等到时候……” 祁思煜见她似乎真知道什么,而且还提到了“杨大人”,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赶紧打断杜锦宁的话:“杜锦宁,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别以为你拿了头名就可以这样信品开河、扰我心志,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他恨不得拔腿就跑,只是担心被杜锦宁说成做贼心虚,这才按捺住自己,只是边走边说,只是走得比较快。等他说到后面那句话时,人早已钻到人群里了。 旁边有不知内情的考生,听到“杜锦宁”三个字,知道是第一场的头名,都好奇地朝杜锦宁看过来;又转头去看祁思煜,好奇杜锦宁是跟谁发生口角。 齐慕远见状,赶紧冲着祁思煜的背影高叫一声:“祁思煜,别跑啊,咱们把话说清楚了。”
祁思煜听到这话,不光不敢停留,脚下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考生们则恍然大悟。原来是第一名和第二名互相不服气啊,这再正常不过了。听说杜锦宁和祁思煜素有龃龉,看来所言非虚啊。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覆试在即,他们还是把试考好要紧。 这么一想,大家就散了,各自去寻找自己的队伍。 杜锦宁对齐慕远竖了个大拇指,并奉送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跟齐慕远配合就是默契,真不愧是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 齐慕远被她这个笑容恍花了眼。贡院门口考生加家长、下人也有五六百人,挤挤攘攘,但齐慕远眼里却只余了杜锦宁那张迭丽出尘的脸。 “杜锦宁,你怎么在这儿?害我好找。”
一个在掌拍到杜锦宁肩膀上,关嘉泽的声音传来,把齐慕远惊醒。齐慕远赶紧将目光移了开去,看向别处。 现在不是让杜锦宁明白他心意的时候。一来两人正在经历人生最重要的考试;二来,杜锦宁的年纪还小;三来……齐慕远总担心他袒露了心思,杜锦宁会离他远远的,再不与他交往,更不说要亲近。如果那样,他想他会疯的。 跟关嘉泽聊了两句,方少华和许成源等人也找了过来。大家又等了一会儿,贡院的大门打开,开始入考场。 这一场考试的题目是一道律法条例的记忆题,两道案情分析,外加两道经义题。 凭杜锦宁的记忆力,律法条例题和经义题都是不在话下的。案情分析题,她虽没像齐慕远那样对这方面有十分深入的研究,但凭她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前世看过的许多法制案例,分析起案情来,自然比那些只顾埋头读四书五经、没多少社会实践经验的书生要强多了。 她依然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不紧不慢地答题。 这一场考的是齐慕远最拿手的内容,他更是如鱼得水。 方少华、关嘉泽等人即便对刑法案情分析不拿手,但因乡试总考这个,他们练得也比较多。即便分析不到位不够细致,总能根据自己熟记的律法条例对案子进行分析的。 可祁思煜就惨了,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纵火案被杨云涛发现的后果。 如果这事真被发现,而且被杨云涛找到了证据,举人什么的他就别想了,秀才身份估计都保不住,他还要被关进牢狱。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这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祁思煜根本没心思答题。明知道考试重要,他此时最应该的是先把乡试考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看着那些案例题,想着熟知的律法条例,祁思煜总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下场,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分析案子进行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