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玉对穆欣然并无敌意、恶意,她清楚,即便没有穆欣然,也会是旁的女子。穆欣然是文国丈早早选定的女子,文国丈的决定从未出错,从他当年扶持先皇,将女儿嫁入皇宫,就走了一步大棋、对棋。对文凤玉来说,穆欣然也好,旁的女子也好,都无所谓。她曾也满心期待过,若是苏柔是她的母亲,是文府的当家主母,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不管是谁当文府的主母,总归比文念秋好一些。呵,那个女子,当不了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没有魄力,缺少心计,手段也不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面上平静依旧。穆欣然身边的嬷嬷打破了这一份安宁。“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文凤玉转身,脸上是和善的笑意。“嬷嬷随我一同去院子取礼物,我在金楼定做一样金锁,送给即将出世的弟弟。”
嬷嬷当即将懂事的文凤玉好一顿夸,“夫人说和小姐您一见如故,心里喜欢的紧。虽说夫人在年龄上虚长您几岁,但其实也是小女孩心性。夫人还说,私下里和您姐妹相处,那起子规矩礼仪,只是做给外人瞧的。”
这些话,嬷嬷敢说,定是穆欣然有意为之。穆欣然还在祖地时,就已经派人送了好些礼物,先向文凤玉示好。文国丈说,“凤玉,你只在文府再待两年,珍惜这两年的光景。这两年里,你和穆欣然好生相处,还有你未出世的弟弟,你将来是皇后,需要的是娘家倚仗,而不是敌人。这一点,你且记住。”
文国丈说的话,文凤玉自然听进去了。在计算利益方面,是文氏一族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文凤玉自然也不例外。文国丈和她谈的是利益得失,而非感情。文府女子稀薄,嫡支里,文凤玉是唯一的选择。这一顿晚膳,气氛融洽,相处和谐,吃的尽兴开心。文康诗兴大发,当即作诗一首。先前,他还有些担心,文凤玉会使性子。毕竟文念秋新丧不到一年,他就娶新夫人进门不说,还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说起来,他和文念秋都是为了家族利益的牺牲者,都是一样命运可怜之人。强扭的瓜,如何会甜。他和文念秋夫妻感情淡薄,但他对文凤玉这个女儿是真心喜欢的紧,宠到骨子里的疼爱。“凤玉,为父很高兴,很欣慰。我的凤玉啊,长大了,懂事了,是我的温暖小棉袄。得女如此,是为父之大幸。”
已有五六分醉意的文康,不仅诗兴大发,也变得唠叨。“欣然,你就照亮了我人生的那一盏明亮的烛火。我的前半生蹉跎人生,我曾经自暴自弃过,埋怨过。可现在我感谢那些沉闷的岁月,让我耐得住寂寞等待。因为我等到了你,这一切就变得值得,变得有意义了。”
文凤玉没那个闲情逸致留下来当个碍眼多余的木桩子,欣赏她父亲求爱。所谓情爱,文凤玉还不懂。只觉得父亲一个大男人,比话本子里的男子还要矫情,这样的男子,她反正瞧不上眼。可惜,文凤玉不知道的是,她心里在鄙夷文康。可她满腹心思想要嫁的安墨烨,发气情来,比文康更过分。那简直是听着呕吐,闻着恶心,看着忍不住想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