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夫人一生要强,甘大人对她畏惧多过情意。所以,她亲自挑选了性格温和的儿媳,希望儿媳的柔情能长长久久栓住儿子的心。甘老夫人打心底不希望她精心教导的儿子,和甘大人一样的德性。偏偏,造化弄人,小甘大人最终还是长成了和甘大人一样的人。足以说明遗传的力量,何等强大。大夫人是个无用的,以夫为天,遇到事儿只会哭哭啼啼。大夫人哭得没完没了,甘老夫人的头,抽抽的痛。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浊气。甘老夫人本想训斥大夫人几句,可此刻的她浑身无力,再说甘府突然遭此横祸,她的身边只有大夫人一人可用,可信得过。想到这里,甘老夫人的语气软和了一些。“好了,莫再哭了。男人不在,咱们娘俩要将这个家守住、守好。你赶紧回院子将银票缝在里衣里,将值钱首饰、字画等藏到安全的地方,别被人发现了。这些事情你亲自去办,不可假手于人。莫怕,只要熬到太后娘娘回来。”
甘老夫人一时间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皇上为何突然发难?很显然,这绝对是皇后娘娘搞的鬼。她才得罪完皇后娘娘,转头甘府就倒霉,这皇后娘娘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皇后娘娘定是请热火阁阁主向皇上施压,皇上才会派禁卫军抓人、封府。定是如此!甘老夫人、童夫人、梨蕊夫人…这些所谓出身高贵的贵人,哪怕世人皆说她犯了错,她们仍意识不到半点错误。错的都是旁人,自己怎么会错呢。“是是是,儿媳省的了。儿媳这就回去藏银子。”
大夫人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走到门口又回头,忍不住问道:“母亲,公爹和夫君…他们…会不会有性命之忧?要是他们回不来了,这一家子老的少的,该怎么活啊。呜呜呜…”大夫人哭的止不住,她嫁入甘府这些年,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一下子“大祸临头”,她毫无思想准备,感觉天要塌了。“莫怕,管家说户部的人很快会入府清点账目,他们又不是犯下命案,顶多罢官赔银子,人不会有事。你啊,莫磨蹭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胡思乱想有何用。你赶紧回院子,将我交待你的事儿,麻利做好。记住,你亲自办,将银票都缝在贴身里衣里,首饰挑贵重的藏,留一些在明面上,让户部的人看到。切记,不可全藏。莫露了馅儿,也莫露了怯。”
大夫人哭哭啼啼走了,吃了甘老夫人给定心丸,她走得倒快,大脑里快速思考院子里哪一处最为安全。她从出生到现在,没为银子发过愁,更没过过一天苦日子。她不敢想象,贫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唉…悔不当初啊!当年就不该给儿子讨这样一个性子软到扶不起来的儿媳,在大事面前,简直就是废物。”
甘老夫人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试图起身,浑身无力不说,头嗡嗡直响。“老夫人啊,您快躺下,您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嬷嬷扶住甘老夫人,赶忙劝说。“老夫人,您有什么事儿,吩咐老奴便是。老夫人,您是不是口渴了?要喝水?”
甘老夫人摇了摇头,眼神落在梳妆台上的小箱子。“你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