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疑惑地看着钟致丞。只听钟致丞缓缓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姚复升也会被他斩于马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论文作假事件,陆霆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倒是姚复升……掉进坑里,还被帝都来的专员给调查了。”
韩沉突然开阔了思维。“帝都来专员了?”
“嗯,还没走。”
“谁派来的?”
“不清楚。估计是陆霆川找了谁,或者白教授托什么关系叫来的。”
韩沉登时陷入沉思。既然陆霆川都能叫来专员,自己又何尝不能试试呢?只不过……由头得想好了,免得露怯。韩沉原本不想去帝都搬救兵,他的想法是,既然选择留在东江,那必要万事是靠自己。可思来想去,帝都那边的人脉,也算是自己的“实力”,不用白不用。何必想破脑筋,最后却不得而终呢。陆霆川都如此强悍了,不照样需要背后有人做背书,才能往前走?更何况自己的道行还不如陆霆川。钟致丞突然提醒,“听说你和段峰这次带的学生,包揽了月考倒数一二?”
韩沉:“你怎么知道?”
钟致丞:“杜陌良说的。”
韩沉:“……”钟致丞:“你是因为要和段峰做对手,所以才想打听这么多?他比你在东大一院待的时间长,也比你理解那些领导关系更深。和他较量,你不占优势。”
韩沉冷然一笑:“也不一定。”
钟致丞疑惑看他。韩沉说:“我背后有韩家,而他……什么也没有。”
别怨他仗势欺人,这社会就是如此现实。姚复光都会因为他姓韩,对他忌惮三分,就这一点,段峰便永远比不了。虽然他也想说句抱歉,他就是那个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但出身这事,又不是自己能掌握的。该全力以赴,他会全力以赴,该迎头痛击,他也会迎头痛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需要认清家世的差距和鸿沟这一事实的,不是他,是段峰。并且,韩沉也不认为自己是多么圣母和伟光正的人。段峰和他发生利益冲突,没道理让他因为自己的强势,而作出忍让。优柔寡断,也不是韩家人的性格。韩沉沉思片刻,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又得意的笑容。“谢了。”
钟致丞看他这样,也知道,韩沉这是问题解决的表现。“不客气。”
球场上。韩沉等第一小节结束,这才示意王大夫,自己也要上场。王大夫头顶热汗,带着喘息问他:“和阿丞聊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聊几句,”韩沉看一眼球场对面的比分牌,惊讶道:“呦,差这么多分呢?”
一个小节,被段峰那一队拉开了二十多分。有点让人头疼。徐益德也气喘吁吁跑过来,“韩老师,你快点上吧,我一个人顶不住呐。段老师的得分能力太强了。”
韩沉笑笑,热身一番后,将球衣塞进松紧腰边,慢跑上场。第二小节开始,球权在段峰那边。也是段峰那边发起进攻,韩沉这边防守。因为有韩沉在,段峰不像之前那样,容易得分,需要和韩沉纠缠很久,才能得到一次投篮的机会。三分钟过去,段峰都没什么出手机会,反倒是韩沉那边,韩沉帮徐益德分担防守压力后,徐益德人高马大,占尽优势,频频得分,逐渐将比分追了上来。赵子炀见状,立即和段峰打配合,挡拆,两人二对一,一起防守韩沉。结果韩沉这边,外线的球员发力,贸然投了一个三分,竟然还进了。场上场下直呼“好球”。甚至在一旁休息椅上的钟致丞都连连拍手。韩沉刚上场,体力充沛,劲头正盛,打过一小节的人不能比。他自然也比别人反应快,跑得快,也有更多的得分机会。第二小节结束,两队之间的差距已经被缩小到近十分。王大夫老胳膊老腿,两小节的跑动量已然是他顶峰,他对着钟致丞压压手,气喘吁吁说:“你……来吧……你、来,我……不行了。”
钟致丞抱歉道:“我不怎么会。”
王大夫:“随便打打,也不是正规比赛,都是玩的。”
钟致丞勉为其难,接过王大夫递过来的篮球服套在自己穿的短袖外面。他原本来体育馆也是准备撸铁的,来时上身穿着短袖,下身紧身运动裤外面套一条运动短裤。怎么看怎么适合运动。套上王大夫的篮球衣后,他热身进场,代替王大夫的位置,打后卫。对位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大夫。从他蹲身前倾,保持防守姿势开始,在场人就知道,钟致丞绝对不是嘴上说的那样,不怎么玩。他挽起短袖,袖口堆叠在肩头。目光如炬,蓄势待发。第三小节开始。原本追分还算顺利的韩沉一队,在遇到钟致丞上场后,有点吃力。前期依托韩沉一牵二,解放外线的战术,已然不好使。钟致丞在外线将韩沉一队的外线球员防死。韩沉这边的外线,一点发挥不出优势,倒是钟致丞,连投两个三分球。他投篮的动作优雅漂亮,篮球在空中划出悠长又优美的弧线。入网后,比分再次被拉到近二十分。徐益德见此,有点丧气。他喘着气对韩沉说:“一院的大夫都太厉害了。这三分……一连两投两中,说是金牌射手都不为过。”
韩沉笑着安慰道:“尽力就行,既然能一起玩,谁还没两把刷子?”
做好自己,体会运动的乐趣,才是最重要的。最后一小节,韩沉彻底发力,完全依靠自己的单打和身体、力量的优势,拼命追分。最终结束时,只比段峰一队落后一分。惜败。但这次比赛,却是韩沉和同事们打了这么多次篮球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场。因为这场球赛,让他足够全力以赴。甚至于,他回家都是打车回去的,两条腿因为运动过量,轻飘飘的,像没了双腿似的。车都开不了。回到家。周沫见他扶墙进门,还笑他去干嘛了,一副把自己搞瘫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