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想是被早晨的太阳叫醒的。已经过一夜的洗涤,天空格外的蓝,连接着山与山的是一道七色的彩虹。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翻身起床,她鞋也没穿就下楼,而此时,韩孝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醒了?洗漱了吗?”
他问,脸上是一度令她沉沦的美好笑容。他平时不爱笑得,但在她面前总能笑得特别美好,不然她也不至于陷得那么深。她多希望他能再狠绝一点,而不是对她这样的笑。因为这样的话,她会舍不得离开他身边的,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想回来。“又没穿鞋?”
他注意到她光着的脚,眉梢微微的敛了起来。她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一双拖鞋走到她跟前。就和过去一样,他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脚踝,抬起她的脚,给她穿上拖鞋。这只该存在于回忆的动作让她心酸的好想落泪。安想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们分开的那段时光只是一个梦,而现在,她的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温馨而美好,偶尔吵吵闹闹,但更多的却是甜蜜与感动。一个机灵,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反应让韩孝有一瞬的伤感,但他向来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情,所以安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也只是一瞬间的呆怔,除此而外,没有更多的情感泄露。“刘姨的棺木已经入土了,昨晚你很晚睡,就没有叫你。”
韩孝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看着安想自己将另一只拖鞋穿上。“哦。”
安想不想暴露自己烦乱的心情,所以刻意将头埋低。吃过早餐,韩孝说送她回去,所谓的回去,就是去安宅。安想希冀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哪怕是一点点的舍不得,然而,他的双眼,一片清明,干净得一层不染,又哪里会有她所期待的那种神采呢。将内心的失落收拾好,她对他说,“我想去墓地看看刘姨。”
今天没能去送刘姨最后一程她很过意不去。“好。”
他爽快的答应了。去往墓地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安想让韩孝停车,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往花店走去。她返回的时候,抱着一束纯白色的菊,放在后座。“走吧。”
她说。说来巧,刘姨墓地所在的位置和安振东的只有一个台阶的距离。看了刘姨,她不自觉的走到了安振东的墓碑前,那个她记忆中慈善可亲的人,成了定格在一张黑白照上的永恒。谁能够猜到,那个对她前般疼爱的男人,竟是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她的呢。命运,果真是爱捉弄她,一次又一次。“对不起啊,起先因为他误会了你。”
安想忽然说道。韩孝望着她的侧脸,没回答。安想继续道,“其实,如果不是误会,我们也不会有太多交集的。”
她接近他是为了复仇,他接近她也是为了复仇。他们两何其相似,可他们谁都没料到,最开始的目的性在相处之后变得一文不值。仇恨将他们绑在一起,爱却让他们分离,普天下还有比这更令人无奈的事情吗。如果人生可以从头来过,她一定不要认识他,一定。安跃一整天都在家里,看到安想回来的时候他是欣喜的。他以为她会因为韩孝而改变决定,所以昨晚一夜不曾睡着。“你这是什么表情?”
安想好笑的看着安跃莫名感动的神情,伸手戳了戳他的头。安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得像个大男孩。嗯,他本来就是一个大男孩。“吃饭了吗,我给你做?”
似想起什么,安跃双眼大放光彩。对比之下,安想的表情瞬间石化了。安跃嘛,什么都好,厨艺,和她不相上下。他除了面条做的好吃,其余,真的是难以下咽啊。如果她是黑暗料理界的头儿,他就是黑暗料理界的鼻祖,那各种神奇的食材搭配和她比绝对是过之而无不及。“我吃过了。”
安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口回道。安跃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皱眉,问,“你吃的中午饭还是早饭?”
“早饭啊。”
安想说。安跃笑了,说,“那正好,到午饭时间了。”
安想扯过他的手看了眼,刚好十一点,真是尴尬的时间。“但我还没饿啊。”
安想急急道。害怕安跃不信,她补充道,“我十点四十才吃的早饭,所以把午饭也一并吃了。”
“那怎么行,对胃不好。”
安跃皱眉道,“下次不能这样了。”
对安跃这种因为胃病而九死一生的人来说,饮食有规律绝对是有必要的。“知道啦。”
听安跃的口气就是指自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那些黑暗料理了,安想大大的松了口气,颇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小心脏都要停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