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个他现在就在北岭城内……”沈牧童挠了挠头,小声喃喃道。北冥寒眼睛轻眯,进一步追问道:“你从何得知?”
“这个……”沈牧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听司徒沫沫说起过吧,她看着两人的眼神越来怀疑,索性耍赖到底:“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们只管信我就好了。”
说罢,便飞快的转身推门离开了。北冥寒深邃的双眼望着沈牧童狼狈的逃离,并没有阻止。良久,房里的两人同时勾起了一抹无奈的微笑。——隔天白日。北岭热闹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医馆门口还长长的排着队,但却无人说话,寂静环绕在北岭每个角落。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你这人讲不讲理?这个药明明是我先买的,怎么你能给我抢走呢?!”
医馆门口,一个中年女人愤怒的指着一个面容稚嫩的男孩,气的满脸通红。“哼,不讲理。”
男孩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抱紧了手里的药材。“你……”中年女人更加气愤,眼睛喷火。男孩挥了挥左手的银票,讥讽的勾起了嘴角,语气嘚瑟:“谁给的钱多是谁的喽。”
“你个没教养的小崽子,我今天就替你爹娘好好收拾收拾你!”
中年女人按耐不住怒火,高高的抬起手,想要教训面前这个狂妄的男孩。男孩不屑的看着女人,刚想还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人笑道:“你要替我收拾谁啊?”
众人闻声望去,眼睛一下子直了。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慢慢的走在街上,乌黑的发束在白玉冠,身着白色织金锦袍,其上点缀着君子绿松,均是手绣,巧如天工。俊美的面庞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玉色,闲庭雅致的在街上慢步。街上明明没有人,一团死寂,可却被他走出了一种春游的感觉。只觉得他随意的姿态间,却有说不尽的优雅仙气。正是早几日便来到北岭城的神医谷谷主顾淳宇。顾淳宇打量了一下男孩手里抱着的药材,一双细长微挑的丹凤眼含着冷光,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微笑,似是而非的笑道:“小宁,被人欺负,怎么不告诉师傅。”
小宁脸上不屑的微笑瞬间消失,却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师傅,这种小事,我还能解决好,用不着麻烦师傅。”
他自幼跟着顾淳宇长大,学医术的同时,武功内力也没落下。虽说对付不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是对付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淳宇淡淡道。小宁面上有一丝不满,师傅最近在研制一种新药,原本他这次出来,只是为了补齐师傅所需要的药材,没想到却惹了一个女人,不放自己走,非要跟他纠缠……想到这里,他道:“做生意的不就是价高者得嘛,你给了老板不足一两,我却给老板五十两,所以这药难道不该是我拿走吗?”
中年女人愤怒的重重跺脚,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说道:“你说的这是歪理!歪理!把药还给我!”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了下来。而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的确是歪理,医者仁心,怎可用钱财俗物相提并论,你讲行医比作生意。你这不仅侮辱了医馆,更辱没了大夫。”
众人望去,只见三个气度非凡,容貌俊美的人走了过来。来人正是沈牧童,北冥寒以及夏侯温。沈牧童站在了少年面前,笑容冷淡:“小孩,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少年恼羞成怒:“我不是小孩!”
“只有不是的才会这么急得否定。”
沈牧童眼睛划过一丝狡黠。两人无意义的斗嘴,让在场的气氛缓和了很多。而一旁的顾淳宇看了一眼沈牧童身后的北冥寒,深邃的眼眸飞快划过一抹精光。北冥寒。顾淳宇知道北冥寒,也见过他。他掌管的玄铁司遍布整个大陆,无论是南朝还是北面的北峡国,亦或是西面的西陵国,只要是有人的地方,玄铁司无处不在,是南朝皇帝的眼睛,耳朵,为南朝的皇帝探听着一切,哪怕在江湖上,也处处是玄铁司的传闻,更是将司主北冥寒穿的如同天神煞星一般。而他竟然在这,看来朝廷为了安顿北岭费劲了心思。他又把目光放到了沈牧童身上,她面容清秀,一双眼眸明亮闪着光,好整以暇地站在中年女人身前,这是个明显的保护的姿态。“师傅,你怎么了?”
小宁见师傅没出声帮自己,回头见他盯着面前调笑他的男人出身,顿时不满的轻唤了一声。他猛地回过神,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眉心不由地紧紧皱起,又抬眼看了沈牧童一眼,却恰好碰到她温和柔软的目光。虽然她面上表情平常,可是在她跟小宁说话时,眼底却是三分柔和三分温柔——只觉得十分熟悉,他一定从什么人身上,见过这种神情,他微不可查的挪开了眼眸,目光扫过众人,然后收了回来。他的年纪也就十几岁,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清秀有点女气,算不上俊美,可是却能在小宁的手下十分轻松的对过十招,可见其武功定然十分不错,和他单薄瘦弱的身材有着太大的反差。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可是为何一瞬间会感觉到那么的熟悉。再抬眼时,他察觉到一份阴冷森然的眼神,他看了过去,只见她身后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正打量着自己。目光十分诡谲,仿佛是狮子在警告侵入自己领地的人。而沈牧童的眼神再看向自己时,目光变得冷酷,仿佛猎人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顾淳宇心里竟然诡异地划过了一抹不安,再看她,只见她已经面色平常的继续和小宁斗嘴斗法,而北冥寒则是看向了手上的佩剑,神色专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两个人……倒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