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把我们弄出去杀掉我们是不是?”
“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我要抗议!”
百姓纷纷大声的抗议,更有激进的人想要冲上前捶打士兵。夏侯温拿过一把铁剑用力砸向地面,只听“叮”的一声,铁剑狠狠扎下了三寸。他朗声喝道:“肃静!”
人们见是熟悉的面孔,慢慢停下了嘴里的谩骂。夏侯温淡淡的环视了一下台阶下的百姓,眼眸中划过一丝沉重,语气严肃:“百姓们,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也可以用我的身家性命向大家保证,我们之所以将各位移出去,不是为了杀掉你们,而是为了更好更集中的治疗你们的病情。”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还是有些不信任,但却又缓和。夏侯温察觉到百姓们情绪的变化,觉得得下一剂猛药了,他抬手指向角落没有患病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次病情来势汹汹,而且传染性极强,你们回头看看,难道灾民营里没有你们的亲朋好友吗?没有你们的骨肉至亲吗?你们忍心因为自己害了他们吗?”
亲人,朋友。两个词让百姓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去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儿子,妻子丈夫,父亲母亲,他们或是痛苦,或是满脸泪水,或是眼神不舍,在冷硬的心也禁不住软了下来。无论什么人,亲人总是致命的软肋。百姓们的心逐渐冷静了下来,有人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们真的不杀我们吗?”
“那是自然!”
夏侯温信誓旦旦的回答,坚定的眼神扫过众人的脸,面色严肃镇静:“我被朝廷派过来,不会为了屠杀你们,而是为了让北岭更好,如果我杀了你们,北岭何在!那个时候,就算你们告到京都,告到陛下面前,哪怕要了我的命,我夏侯温也没有二话。”
话音刚落,便又人主动站了出来,大声说喊了一句:“我去,我愿意相信三皇子,他来到北岭这么长时间,对我们北岭做的贡献还不够大吗,就算真是要了我夏虎的命,我夏虎也没二话。”
“我也愿意去!”
“我也相信三殿下。”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害了我的孩子,我愿意去!”
不一会,便又更多的百姓附和起来,不用士兵带,主动跟着士兵走出了灾民营。夏侯温站在高处,听着百姓信任的话语,心里升起了一股热潮,如同冬日里的火把,温暖又救命,他不禁眼睛微微发酸。很快,患病的人便井然有序的转移到了重症区,太医早已在里面等待,患者一进来,便被太医认真细致的医治了起来,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也更加坚定了对于夏侯温的崇尚。——可是过了几天,病情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更加严重了起来。虽然患病的人被控制在了一起,更有太医一天不分昼夜的照顾,可是高烧迟迟不退,不断地上吐下泻,百姓心里的不安渐渐地加重,直到有人突然暴毙而死,百姓心中的恐惧爆发了出来。“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这里有鬼!你们是想害死我们,我们不能住在这里,我们要出去!”
“有人已经死了,太医根本没有用,吃完也没有用!你们害怕传染,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对不对!对不对!”
百姓疯狂的涌上重症所的大门,想要冲破士兵的镇守。夏侯温三人听闻消息,来到重症所的时候,只见百姓面色惨败,一双眼睛却迸发出惊人的光,如同绝境中为了生陷入癫狂的野兽,已经毫无理智可言。沈牧童面容沉静:“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守好大门,绝不可放一个人出来,哪怕死的也不行!”
话音刚落,夏侯温便转身离开了,跟已经没有理智的人毫无道理可讲。回到住处,夏侯温叹了一口气,头疼的揉了揉眉间,“北冥,现如今病情更加严重,只怕士兵强行镇压也镇压不住几天了。”
北冥寒深邃的眼眸中,在日光下覆上一层阴霾。“怎么办才好啊……怎么办……”沈牧童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突然深敛沉稳的眼眸亮光骤盛,兴奋抓住北冥寒的手臂,声音轻快:“我有办法了!这个人,一定可以救百姓们!”
夏侯温问道:“谁?”
“顾淳宇。”
沈牧童微微一笑。“顾淳宇?”
夏侯温乍一听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熟悉。北冥寒语气淡淡:“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
玄铁司遍布天下,对于江湖中的人作为司主他自然了解。沈牧童微微一笑:“正是。顾淳宇自幼在神医谷长大,更是如今神医谷唯一的嫡系弟子,他的一手银针号称可使枯骨生肉,死而复生,对于他来说,瘟疫可能手到擒来。”
说着,语气一转,突然有些为难:“只是……”夏侯温连忙追问道:“有何为难,如果可以医治好百姓,无论他要财要权,本殿下都可以直接应允。”
沈牧童瞧了夏侯温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简单,顾淳宇年纪轻轻,医术却登峰造极,但是他性情极其古怪,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谁都愿意救,不高兴的时候,哪怕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管。更放出话来,愿为乞丐治,不为皇族用,就是说只要跟皇族粘上边的事,他一点也不管。”
这倒是古怪。夏侯温蹙眉,“这是为何?莫非和皇族有仇?”
“这倒也没听说,只是有传言,他唯一的师姐被皇族子弟负了心,师姐心碎跳崖,而他也恨上了皇族所有人。”
沈牧童思索了半天,慢慢解释。至亲的人命,的确情有可原。但夏侯温并不死心,在房间里来回转圈,最终看向沈牧童道:“就没有一点办法?”
沈牧童一时无言。而这时,北冥寒突然开口说道:“神医谷距离北岭上千公里,而且顾淳宇向来身迹缥缈,咱们如何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