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是我们家菲菲吗？”

老人还很虚弱。她哭得厉害，拉住老人的手，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拼命地点头，“是我，我是菲菲，我回来了。”

这是属于她们母女俩的空间，他这个外人很默契地退了出去，把空间让出来。第二天一大早他便从这个地方出发，没有直达机，先飞到另一个城市，再转机，林可馨比他先到，好在她对他为什么从别的城市出发好像不感兴趣，没有再追着问。杨女士是在夜里醒过来的，醒了，但仍然得住在重症病房里，她的情况明明正在好转，然而医生却让莫菲做好心理准备，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杨女士在好转，而且一天比一天精神，医生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她不信的，一直坚信，母亲会好起来的。那天下午，杨女士的精神更好了，能吃东西了，说想吃她煮的馄饨。莫菲立马站了起来，“等我一下，我回去给你煮。”

她家离医院并不远，走路就能到的距离，让王洁帮忙看着母亲，匆匆忙忙地买了馄饨回去煮，煮好之后再匆匆忙忙地赶回医院去。王洁不在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两眼无神望着窗外的落叶，不知道才能时候，已经入秋了，天气也开始凉了。莫菲心里发慌，生怕母亲也跟窗外的落叶一样，调了，落了，归土了。不知不觉，视线朦胧了起来。不能这样啊，母亲还在等着她呢，不能这样，收拾了一下情绪走过去，故作责怪状，“王洁这个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母亲回过头来，说：“别这样说人家，是我让她回去的，人家在我这老婆子身上花的时间可要比你这个亲女儿还要多。”

“那我回来陪着你好不好。”

“不走了？”

她问。“不走了。”

莫菲答。“你的话剧社，舍得？”

“舍得。”

母亲望了她一眼，接着移开视线，“我可不要，跟你生活在一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不被你气死才怪。”

“不吵，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这么听话？都听我的，找个人嫁也听我的？”

“嗯，听你的。”

杨女士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听话，听话得让她不习惯，不在这上面纠缠，话锋一转，“话说回来，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姓蒋的年轻人了，他是不是来过。”

“是。”

她忽然就笑了，“你们有苗头？我就说这男人可以。”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跟他说让他娶我，给你当女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