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背井离乡,变成一朵无根的浮萍,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就算吃的再好,就算穿的再漂亮,可是在内心深处,她都是最可怜的!陈莹莹跪在地上跟坟里的两人唠唠叨叨,泪水涟涟,说不尽的心里话,不得不再说一句,秦淑桦的确够恶毒的,老爷子和陈阳去世之后,她自己不但从不来上坟拜祭,居然也不让陈莹莹来,只要说一句要来,等待她的就是一顿没头没脸的毒打,而外人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秦淑桦还是挺有理的:那地方晦气,小孩子去了不好!这么久了,除了下葬那天,陈莹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又马上要走,于是她的精神有些崩溃,话也说的多了一点。看到陈莹莹那副凄惨的样子,张牧摇摇头,然后也是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给坟里的陈老爷子磕了头,这是一个可敬的老人,却因为自己家的原因惨遭不测。“唉……”张牧也是叹气,人生啊,实在是太短,也太脆弱了,就像被风吹走的花瓣一样,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在哪里……他看着那几座土坟,心里默默地说:“你们放心吧,以后我会把莹莹照顾的很好,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哪怕是一点也不行。”
而这个时候,陈莹莹已经因为悲伤过度,哭的有些神情恍惚快要昏厥了。张牧怕她哭坏了身体,就过去一把将她抗在肩头上,然后转身就走,开始的时候,陈莹莹还不愿意离开,连踢带打又挠又咬的,已经快要疯魔了,可后来实在挣脱不开张牧的手,也就放弃了挣扎,声音悲戚地叫了一声:“爸,大哥,我走了……”叫完之后就趴在张牧的肩头上呜呜呜的哭。直到远的已经快要把五兵坡外面这条路走到尽头了,陈莹莹才终于止住悲声,缓了过来。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的情绪非常低沉,一句话也不说,而张牧见她老实了,也就把她从肩头上放下来,跟之前一样,拎着包,然后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终于又到了有人有车的地方了,就是之前下车的终点站——大青乡。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折腾一早上,张牧早就有点饿了,问问陈莹莹也是肚子瘪瘪,嗯,那就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再说,管他吃什么呢,热乎的就行,等吃饱了喝足了,正好能赶上下午返程的车。张牧吃了一碗就没什么食欲了,可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陈莹莹虽然只是一个小姑娘,却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之前又是受尽虐待没怎么吃过饱饭,什么好吃不好吃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猛吃狠吃的机会,她吃起来就完全没边了。挺老大的碗,里面的面汤不要,就捞干的,陈莹莹这个瘦瘦小小好像鸡崽似的女孩竟是一口气儿吃了两碗,而且还说没吃饱。看着她那明显圆鼓起来的肚子,张牧实在不敢再让她吃了。倒不是心疼那几碗的面条钱,而是这丫头再这么吃下去,张牧怕她还没跟自己回到宝蓝就直接撑死……看看时间,距离下午返程车开车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这段时间也不能一直在饭店里坐着,陈莹莹现在明显吃撑了,需要消消食儿,嗯……散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正好,之前下车的时候张牧走的太急,还没来得及在大青乡里逛逛,带着陈莹莹四处转转溜达一下,就当旅游了。张牧没来过这里,可陈莹莹来过,之前她大哥陈阳活着的时候经常没事儿就带着她和老妈一起到这里赶集买东西,另外陈莹莹搬到五兵坡之后,上学的地方也离着大青乡的车站不远。现在一说要去散步溜达,陈莹莹就说想去学校看看……虽然她在这个学校呆的时间不长,只有半个学期,却也有了一些很美好的记忆,毕竟这次一走,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了。对于她的这个要求,张牧当然不会反对,两个人就拎着包,慢悠悠的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远远的,陈莹莹就指着前面一处很破旧的建筑说那就是她之前就读过的学校了,张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心里不由得一阵犯酸——这哪像是一所教书育人的学校啊?如果陈莹莹不说,他还以为这里是座要拆迁的破楼呢。很老式的三层楼房结构,楼体外面没有任何装饰的物件儿,红砖露在外面不知经历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经是斑驳不堪,都要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墙缝里一块一块的,都是那种墨绿色的青苔,在二楼和三楼的中间,八个在铁板上面用红色油漆写出来的大字,已经有些残缺了,却是在半空中格外醒目——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特么的也叫学校?宝蓝城里哪怕是最最破烂的教学楼,估计都要比这好上几倍几十倍吧!修缮这样一座楼,就算大青乡再怎么经济困难也不差这点钱吧?而且刚才路过一个政府的一个什么什么的部门,那里虽然不是金碧辉煌,也是新砖新瓦比这里强多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呵呵,呵呵,呵呵……张牧在这一瞬间特别理解那场拍卖会上的张凯文老爷子了。走到学校门前,往前一看,只见跟教学楼相比,校门口更是寒酸,一个破砖搭建起来的小房子,这应该就是学校的传达室了,旁边两扇锈迹斑驳的铁门,也不知用了多少年,上面一块破铁皮的匾额写着大青乡第X中学……X不是真的X,而是中间那个字掉了。没有走到门口,就是站在马路对面,陈莹莹默默地看着,好像在凭吊自己往日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今天离开,她就应该再没有机会走进这所学校的大门了,陈莹莹这么想着,心里不禁有些伤感。而就在这个时候,张牧忽然看见,就在学校大门的外面,墙角一棵大树的下面,蹲着一个人,很颓丧的样子垂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张牧一愣:“呀,这不是乔羽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