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儿,岑儿!”
燕琼华匆忙赶来,看到沈曼岑浑身湿透,坐在地上瑟缩,瞳孔瞬间紧缩。“岑儿!”
沈曼岑看到娘向自己跑来,好像才回过神。“母……”燕琼华连忙握住沈曼岑的手,看向一旁还围在这里的下人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啊!”
燕琼华小心扶着女儿回到屋里,随后急得又派好几次下人去请大夫。大夫匆匆赶来给沈曼岑诊脉。“如何?”
“夫人不必太过忧心,二小姐身子无恙,只是受寒,要温养两日。”
无恙就好。燕琼华终于放心,坐在沈曼岑床边,抬手轻轻抚过沈曼岑的碎发。自己这如花似的闺女如今小脸苍白,看得燕琼华心里一阵绞痛。“好端端的,二小姐怎么会掉到井里去?!”
燕琼华厉声质问跪在地下的一众下人。“回,回夫人的话……”沈曼岑的贴身婢女跪在底下瑟瑟发抖。“奴,奴婢等都,都没能陪在二小姐身旁……”沈曼岑要和小团子说话,自然把自己身旁的这些婢女都给支走了。燕琼华凝眉,正准备质问她们为何不陪在二小姐身旁时,骤然想起那个孩子。她猛地起身,快走两步来到屋门口,看着此时院内,发现根本就没有那抹小小身影,以及同自己一起狂奔到后院之人。燕琼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燕琼华发现小团子和沈琉月一起消失不见的时候,沈琉月已经带着小团子一路飞奔回到幽王府。直到两人进了王府的门,沈琉月这才慢下脚步,喘着粗气还没有停下,抱着小团子往燕回苑的方向去。“娘亲。”
沈琉月听到团子软糯声音,悬半天的心终于放下。“团子,你怎么样?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沈琉月深知背后靠山的重要。如今自己与团子已经回到幽王府,若是团子受镇国公府的亏待,她必定要将此事报复回来。小团子连连摇头,看到娘亲身上的血迹,小眉头一皱,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娘亲受伤了吗?”
团子为何这样问?沈琉月还未开口,瞧见团子走近自己两步,小心翼翼抬手轻抚过自己裙摆处已经干涸的血迹,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吓人。“娘亲没事。”
沈琉月揉揉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草草与小团子解释几句。听到娘亲救了人,小团子心里也为娘亲骄傲。可面对小团子满嘴好话,沈琉月却仍旧无法安心,她带着小团子回到屋内,本想让云桑和青芽守着门口,却发觉两人此刻仍在街上照顾女子还未回来,便只能自行将门反堵上。澹台琰现在不在幽王府内,云桑和青芽也不在,沈琉月的心里没有底,只能带着团子躲在屋里。“团子,你有没有事?”
沈琉月已经问过,但她还是不放心,反复确认好几遍都得到一样的回答后才垂下眼眸。天知道沈琉月在看到沈曼岑被救上来,但自己目光寻遍院落,也没有看到小团子的那一刻心里有多慌。她差点以为团子也在井里,以为镇国公府的那群人欺软怕硬,只救沈曼岑不救团子。沈琉月顾不得身上血污,把团子搂进怀里。“对不起,娘亲让你受怕了。”
若不是自己匆忙赶去楼下,也不会让小团子落单,更不会给镇国公府的人机会让他们接近团子。团子听到娘亲跟自己道歉,埋在娘亲怀里的小脑袋轻轻摇着。“娘亲,团子没有害怕,她们可笨了,”小团子说的是实话,他真心觉得那两个人笨,心里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她们以为团子不聪明,什么话都当着团子的面说。”
小团子把燕琼华与沈曼岑的对话一字不改地说给沈琉月听,包括沈曼岑一直想要从团子嘴中套出沈琉月与澹台琰关系的话也都说了。听完团子所言,沈琉月颦起眉头。镇国公府的人果然还怀疑自己在幽王府内的地位。沈琉月想起自己已经将假虎符丢失一事同燕琼华说了,眼神略微复杂。当时沈琉月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说出假虎符丢失,企图以丢失虎符一事来转移燕琼华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会不会影响到澹台琰的计划。得等澹台琰回来之后,将此事与他好好商量一番。燕琼华面色不悦,从外面回到屋内,瞧见沈曼岑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失神,本想安慰沈曼岑,不料竟从沈曼岑口中听闻将她推下井的是小团子。“果真是那小野种!”
沈曼岑现在回想起自己站在井边突然失重坠入井里的感觉,心里还是不舒服。“母亲,那孩子绝对不像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他心眼儿多着呢!”
燕琼华想起小团子在自己面前装得那么好,一副天真无邪不太聪明的样子,心中就越发恼怒。他怎么敢,这么有胆子将自己的女儿推进井里?!那小野种和他娘一样,令人心生厌恶!“夫人,老爷回来了。”
燕琼华听到下人禀报,安抚沈曼岑几句后,直奔着书房走去。沈长儒刚回到府里,还没有开始处理公事就听闻女儿掉进井里的事。他眉头紧锁,正准备起身去看看,反而是先遇见快步走来的燕琼华。“老爷。”
沈长儒点头,问起沈曼岑的情况。燕琼华眼中难掩恨意,将今日之事尽数告诉沈长儒。听到沈曼岑是被小团子算计到井里去的,沈长儒面色微沉。“老爷,今日沈琉月同我说了一事。”
燕琼华分得清轻重缓急,她并没有借此机会请沈长儒为女儿主持公道,而是立刻将沈琉月告诉自己的虎符丢失一事原话转告给沈长儒。此话一出,沈长儒面色阴晴不定。沈长儒并不知晓自家夫人与长女的盘算,他听到虎符被不知何人窃走,下意识怀疑已经势微的祁国公府。如今想来,同样需要虎符的就是祁国公府了。“看来祁国公府是打算自己出手。”
沈长儒冷眸微眯。本就存在的一条间隙,似乎越裂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