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着沈枭的沈长儒在听到沈枭质问的话时难掩慌张，目光下意识躲闪。就差将心虚二字写在脸上。看到沈长儒的反应，沈枭与沈琉月更加确定沈长毅的死与沈长儒脱不了关系。沈枭心中对沈长儒的恨更深。瞧沈长儒这样子，阿古丽丽不屑地垂眼冷笑。“记得当初柔然与此国打的最后一次仗，几乎快要平手。”

阿古丽丽娓娓道来，沈长儒听她忽然说起这个，表情顿时僵住。阿古丽丽轻轻抚过自己手中的鞭子，满含嘲讽意味的笑容愈深。“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好心人向柔然泄露了我夫君的军事图，这才让柔然得以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将我夫君带回柔然。”

阿古丽丽说到这里，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向沈长儒，“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与我的夫君相逢。按照京城的说法，你应该算是我们的牵线人。”

沈长儒喉咙发紧，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狡辩，只能苍白无力地称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吗？”

阿古丽丽一挑眉尾，“我手中有当初你泄露我夫君军事图的人证和物证，需要你看看证据，回忆一下吗？”

此话一出，沈长儒险些绷不住。阿古丽丽向后依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椅子扶手，在落针可闻的正堂内，这阵敲击木头的声音如同敲在每个人心上。“你也不必狡辩，证据不会说谎。”

阿古丽丽说着，眼瞳深眯，“你最好赶紧说出真相，否则我就让你们的皇帝看看，你究竟是如何通敌卖国的。”

沈琉月全然没有想到当初沈枭被柔然所俘，这里面居然也有沈长儒的事……难怪自己感觉沈枭和沈长儒之间似乎有什么恩怨。阿古丽丽与沈枭感情甚好，恐怕沈枭待在柔然的时候就已经得知沈长儒背刺他的事情。沈长儒这么些年究竟做了多少恶？沈长儒凭他的一己之力，把他弟弟一家害成如今这般模样……这还是人吗？沈琉月越发厌恶沈长儒的同时，也被沈枭与阿古丽丽二人利落的手段震惊。他们完全有备而来，而且准备得非常充分，一环扣一环，用一件事来压制沈长儒说出另外一件事的真相。沈长儒心中已经慌神，但他还在狡辩。沈长儒知道此事有多么严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真相。“长毅去世，我也甚为悲痛，他死在沙场，回来后便有人说他是旧疾复发，没有救回来……”“谁说是旧疾复发，那人在哪儿？”

沈枭咄咄逼问。沈长儒神色微顿。“是，是当时跟在长毅身旁的一个大夫。”

沈枭冷眸微眯。“我父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很显然，沈枭并不相信沈长儒的辩解。“我不……”“是用毒。”

沈琉月此话一出，立刻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她不想在沈长儒这里听他狡辩浪费时间，所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得知的真相。“什么？”

沈枭直直地望着沈琉月，沈琉月抬眸与沈枭对视，又再次看向沈长儒。“父亲死于毒，有人给父亲下毒。”

此话一出，沈枭与阿古丽丽早有猜想但也难免惊愕。他们惊讶于他们所猜为真，更震惊的是沈琉月知道真相。听到沈琉月的话，沈长儒彻底不安。他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就在自己正面前的沈琉月。沈琉月垂眸，居高临下俯视着沈长儒，面色与最开始的沈枭一样平静。“先是兄长出事，随后皇上下令，不出一个月后父亲便骤然身亡。而此时伯父就待在京城之中，像是早就准备好要为父亲处理后事，坐上镇国公的位置一样。”

沈琉月眼神愈冷，“父亲的尸身回到京城后，伯父也是匆匆潦草下葬，像是避免别人发现什么。”

这种种异常自然引发沈琉月的怀疑。“父亲忌日那天，我去为父亲上坟，发现父亲的坟墓长满杂草，荒凉至极，可见从未有人去看望过父亲。”

沈琉月越说，越是对沈长儒一家人没有一丁点好感。“我不孝，为证实父亲究竟因何而亡，将父亲的尸骨从墓中取出。”

沈长儒与燕琼华听闻此话，震惊地望向沈琉月。似乎他们都没有想到沈琉月能做到这一步，也没有想到已经下葬的沈长毅依旧会成为破绽。“自然死亡五六年之人的尸骨是黄白色的，可是父亲的尸骨隐约呈青黑色。能够使尸骨呈现这种颜色，要么是重金属，要么就是砒霜类。”

沈长毅什么陪葬品都没有，只有他的一把佩剑，所以排除外因。不管是重金属还是砒霜，通过食道下去，都是毒。听到这里，沈枭和阿古丽丽的面色越来越冷，沈长儒看着沈琉月的眼神都充满慌张。沈琉月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曾经问过青芽之前沈长毅在府中有没有什么特殊饮食习惯。青芽思索良久，告诉沈琉月，沈长毅在吃喝方面没有特殊的喜好，不过沈长毅在最后一次上战场之前倒是常喝一味汤药。至于沈长毅上战场之后有没有再喝过那味汤药，青芽就不知晓了。沈琉月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沈长儒，必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对方毒死，那样嫌疑太大。所以沈琉月才怀疑沈长毅常常食用的吃食之中被放了毒。但沈长毅没有固定的吃食。沈长儒要想万无一失地除掉沈长毅，那应该就是在那汤药中下手。“父亲在去世前经常喝一味汤药，应该是汤药中被加了东西。”

沈琉月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没敢说话的燕琼华突然直起腰板，恶狠狠地瞪着沈琉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燕琼华欺软怕硬，她不敢招惹沈枭，也不敢招惹身为柔然国公主的阿古丽丽，而在她眼里，沈琉月就是最好拿捏的那个，是一个软柿子。听到沈琉月分析地头头是道，燕琼华马上厉声呵斥沈琉月，还起身准备对沈琉月动手。就在燕琼华要逼近的时候，沈琉月眼见着一道如星星点点火焰般的影子猛地打在燕琼华向自己伸来的那只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