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宫女所言,沈琉月警惕神情忽变。“知道了,退下吧。”
殿门外传来渐远的脚步声。沈琉月看向云桑和青芽,唇角微勾,笑容古怪。“那人出现了。”
云桑青芽对视,表情微变。“娘娘要去吗?”
青芽有些紧张地问出口。娘娘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青芽和云桑都明白,如今这人骤然邀请娘娘前去,怕是有古怪。“贵妃相邀,必然要去。”
沈琉月起身,慢条丝理地理理衣裳。若是不去,又怎么能够确定她究竟是不是那人?“奴婢们随娘娘一同去。”
云桑开口,却见沈琉月轻轻摇头。“记住我说的,你们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云桑青芽十分担心,可沈琉月不允许她们跟着,她们毫无办法,只能待在偏殿里等沈琉月回来。沈琉月从皇后寝宫离开,轻车熟路朝着澹台娆的宫殿走去。上次来过之后,沈琉月便将路线记下。“娘娘。”
坐在桌旁的女子动作优雅地将香炉盖子封上,抬眸看着独自回来的宫女。澹台娆仅是一瞥,收回目光,抬手轻轻在香炉上扇着。她知道沈琉月不可能不来。果然,没过一刻钟,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走进内殿。澹台娆缓缓抬眸,看向走来的沈琉月。“姑姑!”
沈琉月毫不生分喊着澹台娆,快步走来,满脸堆笑,异常热情地紧紧抓住澹台娆。沈琉月一反上次的谨慎,表现得好似从小就在澹台娆身边长大一样。澹台娆略显意外,垂眸看眼沈琉月抓着自己的手。可惜沈琉月没能看懂澹台娆的暗示。“幽王妃坐吧。”
澹台娆微笑应付,不着痕迹地想要挣脱沈琉月的手。谁成想沈琉月死活不肯放,笑得格外灿烂。“侄媳在这宫里待得无聊至极,早就想来看姑姑,又怕姑姑觉得我扰人。”
澹台娆没有回答沈琉月,依旧微微笑着。真假。沈琉月心中默默吐槽,脸上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浓,和澹台娆说起家长里短,从西街李家儿子儿媳闹和离,说到东街王家的狗产崽,最后又绕回来,说起幽王府的种种。“姑姑都不知道,侄媳头一次见玉儿的时候,觉得她刁蛮任性不可理喻,如今一年不到,玉儿已经可以撑起幽王府的半边天了!”
沈琉月表情骄傲,“玉儿如今掌管着幽王府的大小事务,做得很是不错呢!”
听沈琉月说的这件事,澹台娆眼神微变。沈琉月敏锐地将澹台娆眼神变化捕捉到,依旧笑着要跟澹台娆说话。下一刻,澹台娆突然用力挣脱沈琉月的手。沈琉月故作愣神,可怜巴巴看着澹台娆,神情像极犯错的孩子。澹台娆无视沈琉月受伤神色,抬手扇动着香炉中冒出来的缕缕轻烟。“本宫不喜与人亲近。”
澹台娆为自己方才所举找借口,全然不管沈琉月信不信。沈琉月听闻,面色稍有缓和。“对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如何?”
澹台娆将话题转开,问起皇后身体。沈琉月为皇后诊治是全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想探知皇后身体状况,问沈琉月一个人就行。但沈琉月入宫几日,唯皇上太子问过皇后的身体情况,除此之外再无旁人。纵使沈琉月有时能够偶然遇见其他嫔妃,嫔妃们也并未问起。皇后娘家已倒,身后再无依靠,太子也失宠,皇后这般落魄,就算询问病况嫔妃们也不会前来探望,不少人觉得麻烦且没有用处,自然不会过问皇后情况。如今宫中分为两类,一类觉得没必要,另一类要避嫌。就像柳贵妃。柳贵妃只在和沈琉月私下见面的时候说起过一次,从那之后就算和沈琉月偶然在御花园遇见,柳贵妃也不会过问皇后之事。她怕有人把皇后重病一事扯到自己头上。身处后宫的澹台娆应该清楚这些情况。“宫中女眷都很关心皇后。”
澹台娆淡然开口,算作解释自己为何会问起皇后情况。听完澹台娆这话,沈琉月轻轻点头,一副完全相信澹台娆所说的模样。沈琉月看看澹台娆,面露犹豫。良久之后,她长叹一声。“皇后看起来调养得不错,不过都是回光返照罢了。”
沈琉月叹息着摇头,好似皇后已经注定命绝,“皇后的病实在古怪,侄媳没法诊出什么,只能用药吊着皇后的精神。”
澹台娆听完沈琉月所言,煽动着轻烟的手顿住,面露意外神色。她仔细盯着沈琉月的脸,不知在想什么。沈琉月面无异色,目光没有躲闪,眉头紧紧皱着,像是真的在为皇后的病发愁。澹台娆看沈琉月一会后,似笑非笑。“皇后病得如此重,你主动要留下,风险很大啊。”
沈琉月听到这话,瞬间瞪大眼睛。“殿内的消息传得这么快吗,姑姑都知晓了?”
澹台娆以为沈琉月会磕磕巴巴解释,全然没想到沈琉月反应这么快,竟能想到这上面。这倒让澹台娆有些意外。钱公公特意叮嘱过太监们,现在御前伺候的人口风都很严,他们生怕惹皇上生气,半点风声都不敢传,就算是极为受宠的柳贵妃亲自过问,他们也会三缄其口,更何况是澹台娆这种不受宠的妃子。沈琉月问的这个问题,澹台娆的确不好回答。沈琉月故作惊讶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当时王爷也在场,肯定是王爷告诉姑姑的吧?”
沈琉月笑笑,“王爷肯定因为我没有按照王爷想的出宫帮忙而生气,所以才会跟姑姑告状!”
沈琉月自圆其说,帮澹台娆找到一个理由。这理由着实有些蹩脚。且不说澹台娆与澹台琰的姑侄关系如何,沈琉月是亲自送澹台琰离宫的,澹台琰来找澹台娆,沈琉月怎么可能不知道?仔细想想,这根本站不住脚。澹台娆听沈琉月的话,转而敷衍勾唇,算是应下沈琉月所说。只要沈琉月自己相信就好,蹩不蹩脚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