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大多数臣子故作精神的站在朝堂上,表面看起来颇为专心,可实际都快要睡过去。早朝的时间与日升的时间相同,几位先上来向皇上禀告政事的大人们所说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本朝颇为安宁。再加之皇上进来不会多费心思找茬,臣子们便多有懈怠。然而,这时候还想着回家该如何补眠的臣子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接下来会见证怎样的热闹场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政事便处理完毕,皇上久病初愈刚来上朝,身子骨撑不住,没有要在这里久留的心思,见无人走出来便准备宣布退朝。“皇上,臣有事要报!”
柳镇秋似乎很激愤,他这一嗓子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拉扯回来。皇上见柳镇秋如此,亦感到疑惑,索性在龙椅上坐稳,暂时打消退朝的念头。“何事?”
柳镇秋咬紧后槽牙,拿着笏板的手紧缩,不知这块笏板是在替谁受罪。“舍孙遭人毒害,凶手正是幽王妃!”
此话落地,在场众人无一不惊。柳尚书的孙女惨遭杀害一事众人已然听说,因柳尚书将其孙女的尸首带回礼部尚书府,没有继续交给大理寺的人去查,以致京城中对柳小姐的死因和杀害柳小姐的凶手是谁讨论得沸沸扬扬,好似全城的人都魔怔一般,非要揪出那个凶手来,恨不得路过一个人就拦住人家问是不是凶手。然而京城中的百姓们把所有人都猜过一遍,唯独就是没有往沈琉月身上猜。如今柳镇秋的话像是惊人的一声钟鸣,把在场所有人好奇与震惊的情绪全部勾出来,迫不及待想要听柳镇秋接着讲下去。“你为何怀疑幽王妃,可有确切证据?”
听闻皇上主动相问,柳镇秋麻利点头。“回皇上的话,舍孙从前就和幽王妃有矛盾,且在幽王妃为舍孙医治过后舍孙的身子越来越差,十分虚弱。”
这不是证据,这还是柳镇秋个人猜测。皇上微皱眉头。不等皇上发话,柳镇秋接着开口:“仵作验明舍孙是被穿心莲所毒害,而最近买进过大量穿心莲的人,就是幽王妃!”
听到后来此话的皇上态度稍微有所转变,尤其是在将这话和柳镇秋前面说的那段话连起来,一时之间,沈琉月的嫌疑飙升。皇上本就是久病初愈,又加上听到如今此事,面色更是黑上加黑,难看至极。他慢慢转头,看向跟这件事好似没有关系的澹台琰。自从柳镇秋开口,澹台琰的面色就没有变过,好像他听的是别家热闹,与自己的幽王府全然没有关系。“幽王,此事是真是假?”
皇上当众开口质问澹台琰。澹台琰听皇上终于叫到自己头上,眉头微挑,从人群中站出来。“本王妻子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事?”
澹台琰开口,满脸写着不在意,说话的语气更是写满不屑,“柳尚书只是猜测,怎敢当着皇上的面,告本王妻子的诬状?”
澹台琰的话说完,柳镇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澹台琰并不理他,甚至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转身面向皇上。“本王王妃多次为柳家治病,但凡心存感激的人,便不会做出诬告一事。可见不是人人都懂得感恩,不乏狼心狗肺之辈。”
澹台琰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嘲讽柳家人狼心狗肺。能够前来上朝的都是一群心思深沉的老狐狸,说话从来不会说得如此直接。澹台琰今日不知为何如此猖狂,好似整个朝廷都是他的,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皇上的话都比澹台琰的话要委婉些。澹台琰的话相当于当着众人的面,把巴掌扇到柳镇秋脸上,柳镇秋自是忍不了。“治病只是幌子,实则还是想害人,怎会有如此黑心黑肺,毫无医德的人!”
柳镇秋明明很是清瘦,此时却气得脸上的肉都在哆嗦。澹台琰不像柳镇秋那样急躁,他把笏板斜靠在小臂上,有一搭没一搭轻敲着。“若只是幌子,你能无恙地站在这?整个柳家的坟头草都不知多高。”
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将,最忌讳的便是一个死字。澹台琰在文武百官面前竟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引来不少人的惊愕目光。柳镇秋气得眼中似乎都要冒出火光。“你!”
“本王说的有错吗?还是你心虚,不知该如何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