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镇秋想到澹台琰当着自己面说的话,再看看如今狂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澹台琰,柳易青的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就是沈琉月,她就是凶手!”
见柳镇秋不断叫嚷着这句话,澹台琰哼笑一声,眼神变得颇为森然。“够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从最初的挺直腰背,逐渐变成现在的倚靠着椅背扶手,好似马上就要躺平一样。皇上原本就因为身子骨不痛快而心情烦躁,听到这件事时本意是想快些解决,没成想两人居然在朝廷之上争吵起来。一个本朝王爷,一个本朝尚书,两人哪有一丁点他们这个身份该有的样子?皇上甚至怀疑若不是自己在这儿,他们能直接打起来。皇上喝止,朝堂终于安静。然而,没等皇上开口说下一句话,已经被气愤冲昏头脑的柳镇秋再次开口,誓要为自家孙女讨回一个公道。满朝文武都知柳镇秋是个能藏住心思,不爱出头的人,谁成想如今他能当着皇上的面和幽王爷呛成这样。皇上被吵吵得头痛欲裂,赶紧摆手。钱公公明白皇上的意思,立即转身离开。听到争吵声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钱公公无可奈何叹口气,加快步伐。朝堂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柳镇秋和澹台琰的身上,没有人留意到钱公公离开。钱公公一路出宫,本打算直接奔着幽王府而去,不成想在去往幽王府的路上,就先看到那个本该待在幽王府里的人。“您肝有些问题,我现在写个方子给您。”
沈琉月坐在街头,面前摆张桌子,桌子前则是排着长长的队。老妇站在老人身边,感激地望着沈琉月。“我劝多少遍,这老头子就是不肯去瞧病,多亏王妃在这义诊,否则他这病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沈琉月轻笑着摇头,表示自己只是想为百姓做些事情。老妇和老人相互搀扶着离开,排在两人身后的年轻小伙正要坐下,面前的位置就被人抢先。沈琉月看着这人不坐下,便缓缓抬眸,看向他的脸。“钱公公?”
沈琉月看似颇为惊讶。钱公公稍稍俯首,跟沈琉月行礼。“王妃娘娘,皇上有令,令王妃即刻入宫,配合调查毒害柳小姐一事。”
皇上那边急着让沈琉月前去,钱公公没时间过多周旋,顾不得周围全是百姓,一句话把事情跟沈琉月说清楚。听闻此话,沈琉月惊讶地瞪大双眸,满脸不可置信。“我,毒害柳小姐?”
周围百姓将钱公公的话听得真切,也同沈琉月的反应一样,不敢相信地看着钱公公,排成长队的人群向前凑过来。“王妃怎么会毒害柳小姐?”
“王妃之前不还为柳小姐治病吗?”
“是不是搞错了?王妃心地善良,断不是能够做出此等恶事的人。”
议论纷纷的百姓们想法几乎一致,他们都觉得沈琉月送药义诊,光做好事,根本不可能是恶人。“请王妃随奴进宫。”
旁人怎么想不会改变什么,沈琉月必须入宫自证清白。钱公公心中也有很多疑惑,但现在谁心中有疑惑都不好使。沈琉月一双细眉撇成八字,往日灵动的眸中噙满委屈,好似马上就要掉小珍珠。“大家放心。”
沈琉月的声音明明很是柔和,却带着不一样的坚定。这声音传进众人耳中,更是让在场所有人替沈琉月委屈。“公道自在人心。”
沈琉月说完后,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眸终于转回到钱公公身上。“我愿意进宫,自证清白。”
本以为还要在多说一些话劝沈琉月的钱公公被沈琉月的回答弄懵,接着反应过来,转身带着沈琉月离开众人面前。“钱公公。”
进宫的路上,沈琉月慢慢开口。钱公公立刻看向沈琉月,见沈琉月人像方才一样面露委屈,只是眼中多了些许不解。“王妃娘娘请讲。”
“我只是好奇这朝堂上究竟发生什么,为何会把本王妃与柳小姐扯上关系?”
钱公公理解沈琉月此刻的心情,若是自己突然背上毒害别人的罪名,肯定比沈琉月还要着急不解。“王妃娘娘只要与此事无关,任旁人如何言说也无济于事。”
“旁人?”
沈琉月一头雾水,“是有人误会本王妃害人?”
钱公公无奈,只得委婉地将朝堂上的事和沈琉月暗示一番。原本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的沈琉月听到钱公公的暗示,再次故作委屈。“钱公公,我从未害过人,我也从未想过要害柳小姐……”钱公公想到沈琉月会称自己无辜,却万万没想到沈琉月会因为自己的话落泪。沈琉月眼中氤氲的水雾在眨眼间滚落,配上她眼中的委屈,看着真真是让人心疼。钱公公因沈琉月的突然落泪而错愕,赶忙开口嘴上安抚几句。听钱公公所说的都是些什么清者自清,让自己不必担忧的话语,沈琉月瞬间明白皇上的态度,转而便将这委屈演到底。她拿出帕子拭去泪痕,带着哭腔重复钱公公的话。“公公说的对,清者自清。”
钱公公没打算偏向哪边,他观察着沈琉月在听到这话后的反应,默默将她的表现记在心里。不多时,两人来到大殿。“幽王妃前来觐见。”
沈琉月留在大殿外,钱公公则是先进去通传。在场的百官听闻钱公公所言,顿时回头向着殿门口望去。尤其是听到幽王妃三字便满眼痛恨的柳镇秋。“传。”
沈琉月来到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她身上。沈琉月丝毫不怯,走到大殿中央站定,没等皇上开口质问,便在行礼后抬起右手四指并于额旁。“妾身幽王妃沈氏,以在天亡父镇国公名义发誓。”
沈琉月的话语铿锵有力,举手投足间尽是坚定,“我没有做违背良心,下毒害人一事!”
沈琉月发誓过后,还捂着心口将背后污蔑自己的人痛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