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神色莫测。皇上听完沈琉月所说，转而看向站在沈琉月不远处的柳镇秋。“柳尚书，你怎么看？”

柳镇秋的思绪被皇上的询问拽回来，他回神后立刻恢复方才那厌恶又痛恨的表情。“回皇上，这幽王妃当众扯谎，必要严惩！”

柳镇秋才不听沈琉月发不发誓，一口咬定沈琉月就是在说谎。他算是认定沈琉月就是凶手了，无论谁来都不会松口。“既然你认定本王王妃就是凶手，那你有何证据？”

澹台琰再次站出来，开口为沈琉月说话，“空口鉴凶，谁人都会。”

澹台琰所说不无道理，所有人都只听柳镇秋叫着嚷着说沈琉月是凶手，却没有一个人见柳镇秋出示证据。澹台琰话音刚落，旁边的沈琉月便委屈巴巴地接上一句。“当初，我或许就不该施以援手……如此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沈琉月说完便拿出帕子，轻轻擦着眼下，一副又委屈又无辜的模样，成功引得在场不少人都用质疑的目光看向柳镇秋。眼看着众人就要被沈琉月的表现蒙骗，柳镇秋气得握紧双手。“我自然有证据！”

柳镇秋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皇上朝着旁边的钱公公望去一眼。钱公公马上从高台上走下，来到柳镇秋面前。柳镇秋知道皇上的意思，转而将手中的那张纸交到钱公公手中。钱公公拿到证据，回到皇上身边，将证据呈给皇上。底下的文武大臣皆屏住呼吸，好奇的看向皇上手中拿着的那张纸。柳镇秋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沈琉月和澹台琰看着钱公公从他们身旁走过，眼中各有情绪，却并不明显。皇上看完纸上所写的东西后，将纸放在一旁，皱着眉头询问柳镇秋这是什么东西。那张纸上写着各种各样的中药，看起来应该是张药方。只是皇上不明白，一张药方如何能够成为证据，又能证明什么？“回皇上的话，这是沈琉月之前医治病民的方子。”

听柳镇秋说起这个，沈琉月接着抬头看向被皇上放在手边的那张纸。柳镇秋敏锐地捕捉到沈琉月的动作，自觉地将沈琉月此举视作为心虚。“皇上，这药方之中就包括用来当药引子的穿心莲。”

这张药方可以证明沈琉月确确实实用到过穿心莲，且她必然也是极其了解穿心莲此物的毒性。“用穿心莲当药引子，有什么问题吗？”

沈琉月当即反问，“京城的大夫那么多，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穿心莲为何物，不知柳大人是想表达什么。”

见沈琉月还在嘴硬，柳镇秋冷哼一声。仅凭这一张药方，能够证明的东西太少。但柳镇秋不是个傻子，既然他能够在今日上朝时向皇上告沈琉月的状，那他必然不止这一手准备。“皇上，昨日夜间臣前往军营，同幽王爷见面求证。”

听柳镇秋聊起这个，澹台琰面色不变，只是略有深意地望着柳镇秋。他好像知道柳镇秋接下来要说什么。“昨日幽王爷明明坦然承认毒害舍孙的就是沈琉月，今日却在殿前反悔！”

听闻有这件事，皇上面色再度变得阴沉。他直直望向和沈琉月站在一起的澹台琰，质问是否有此事。“回皇上，昨日深夜，柳尚书确实来找过本王。”

众人似乎察觉到事情要有所反转，都竖起耳朵，认真听澹台琰所言。然而反转不会这么快出现。“只是本王王妃从未做过的事情，本王为何要承认？柳尚书不觉得自己所言太过荒唐吗？”

见澹台琰否认，皇上眉头越皱越紧，接着又看向一旁的沈琉月，询问沈琉月是否知道这件事。沈琉月摇头不语。夫妻二人双双否认，柳镇秋并未焦急。昨天从军营离开，柳镇秋就想到澹台琰或许会殿前反悔。柳镇秋知道自己空口白言无人会信，皇上更不可能相信，故此他早早打算好一切，绝不像众人想的那样毫无准备。“皇上，臣有证人。”

皇上略略挑起眉头，让钱公公去宣证人入殿。不多时，一名身着麻布衣裳的男子匆匆来到殿上，慌乱间给皇上磕头行礼。沈琉月侧头打量着这名男子身上的麻布衣裳。她昨日在军营里看见过这种衣裳，听澹台琰说，穿这种麻布衣裳的都是小兵。“皇上，此人是军营里的小兵。”

柳镇秋边说边瞥向澹台琰，“臣与幽王爷见面的时候，这名小兵正好进来送过茶水，听到过幽王爷亲口承认沈琉月下毒害人一事。”

听闻此言，皇上稍稍俯身向前，锐利眸子微眯。“你知道什么，如实说来。”

小兵赶忙点头，稍平气息后开口：“昨日王爷处理军务，一直在军营待到很晚，小的奉副将之命，给王爷送茶水，不料刚一走进门，就瞧见柳大人也在。”

小兵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听王爷和大人们说话谈论的内容，就想着赶紧将茶水放下好离开。不料他刚端着茶水走进去没两步，便听到王爷哼笑一声。“柳大人这样聪明，却反被聪明所误。”

小兵全程低着头，路过柳镇秋的时候才敢抬眼，悄悄朝旁边的柳镇秋望去一眼。柳镇秋面色铁青，似乎通过澹台琰的话猜到些什么。“王爷这是何意？”

面对柳镇秋近乎质问般的语气，澹台琰面上带着冷然笑意，靠坐在椅背上。小兵不敢看澹台琰，快走两步，正打算将茶水放下，又听到澹台琰语气冰冷却带着些许嘲讽笑意地说道：“柳易青之死，确实是本王王妃所做，只是柳大人知晓又能如何？”

小兵当着众人的面，将昨日自己听到的话重述一遍。小兵描述地绘声绘色，很难让人不相信他在现场。澹台琰挑了下眉。“你可知说这些话的后果？”

澹台琰当真猖狂，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威胁证人。面对澹台琰的威胁，小兵并未畏缩。“小的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兵，之所以站出来，就是不想看着王爷犯糊涂，包容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