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堂上都是规劝澹台娆的声音。透露出的意思也很明显:若是再如此下去,澹台娆势必会被幽王府连累的声名无存。至于被相劝的正主,却是全程抿着唇,似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劝自己,神情除去惊讶,更多的还是不赞同。直到又一个朝臣劝澹台娆和幽王府划清界限时,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够了。”
“我知道诸位大臣是好意,可不管怎么说,我都姓澹台,是澹台家的人,幽王府对我来说是我的娘家。”
柳镇秋冷嗤一声:“娆贵妃把幽王府当成娘家,可不见得他们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
“是啊娆贵妃,柳大人说的没错,您就算是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得早日和幽王府划清界限。”
“那沈琉月没能力不说,还妄想以毒计害人,连累贵妃娘娘。”
“长此以往下去,百姓们怕是会将您一块恨进去。”
随着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澹台娆也越来越沉默。期间皇上一言未发,盯着澹台娆和那些朝臣。只握着龙椅的手,没有松开过。待众人声音再次落下,皇上终于开口:“朕听爱妃的意思,对医治那些百姓可是很有把握?”
也不知澹台娆有没有听出皇上话里的意思,神情凝重:“因幽王妃的所作所为,百姓们的情况都甚为严重,臣妾尽力医治又送出不少药材,才让他们的情况好上一些。”
此言一出,又迎来不少夸赞的声音,当然,还有讨伐沈琉月的。皇上眉心跳了跳,偏偏现在朝堂上都是偏向澹台娆的声音,他也不好公然出声说什么。只得再次开口问询:“那若是爱妃全力出手,又有几分把握?”
“这么些年来臣妾从未放下过对医术的钻研,虽城中百姓的情况严重,对臣妾而言却算不得太难。”
“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臣妾不敢夸大,若是药材得当的情况下,臣妾可有……”停顿一瞬,澹台娆才说出后面的话:“十成的把握。”
闻言,连带那些大臣的神情都热切不少,纷纷出声。“皇上,您还等什么,赶紧让娆贵妃脱离澹台家啊。”
“娆贵妃如此大德,万不能被幽王府连累。”
“可是……”澹台娆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结果还没说出来,便被那些大臣一声又一声的劝说给堵了回去。眼见着朝堂大半人都开始跪下请旨,皇上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的点头:“爱卿们所言有理。”
似是没想到皇上也会附和大臣们,澹台娆神情错愕:“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朕知道爱妃心善,可如今幽王府恶迹不断,朕不能再让爱妃受拖累,爱妃也要为百姓们考虑才是。”
“加之爱妃和幽王府所求不同,所以朕今日在此下旨,准许爱妃脱离澹台家,从今往后和幽王府再无任何瓜葛。”
随着皇上的一番话,澹台娆眼睛越睁越大,反倒是那些大臣,一个个都高兴的不行,纷纷称赞皇上圣明。澹台娆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一双眼眶却是越来越红。直到皇上宣读完圣旨,澹台娆才缓慢的朝澹台琰的方向看了眼,神情欲言又止。“……臣妾领旨。”
领旨时,澹台娆的声音都带上哽咽的意味,却又碍于朝臣和皇上,不得让眼泪落下。看到故作坚强的澹台娆,不少大臣对幽王府的唾弃都重了几分。要不是碍于澹台琰还在场,早忍不住痛骂出声。此事告一段落后,皇上目光落到澹台娆身上,叹息道:“朕知爱妃心中不好受,便先回宫歇着吧,再留下只会徒增爱妃心中伤怀。”
“是。”
澹台娆没有反驳,向皇上行完一礼,才转身朝外面走去。脚步比起来时,要慢上一些。在路过澹台琰身边,却被叫住。“姑姑。”
听见这声姑姑,澹台娆身形一顿,双目含泪的回头。此时澹台琰也在看着她,神情冷漠,眼底却带着诸多的复杂。“你竟还愿意叫我姑姑。”
“这是侄儿最后一次叫您姑姑,只希望姑姑以后能够好好保重自己。”
有些话澹台琰没说,二人却都心知肚明。澹台娆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苦涩:“罢了,本宫知你心中所想。”
“能听见你叫这一声姑姑,已经心满意足。”
说完,澹台娆扭头继续朝外走去,没有再回头往后看哪怕一眼。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朝堂上,同时皇上冷哼一声:“方才当着爱妃的面,朕不好多说,如今……”他冷眼望着澹台琰:“你身为幽王府的主人,恶意纵容自己的妻子中伤百姓,实在是不堪重任!”
面对皇上的训斥,澹台琰连表情都没变过一下,只微微拱手,一副听训的模样。将他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皇上心中更是不爽,嘴上训斥的也愈加难听。就差没直接说澹台琰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是整个城中百姓的罪人。足足训斥半晌,澹台琰还没什么反应,皇上先累了。最后直接下命令:“遵朕懿旨,幽王妃沈琉月仗着医术胡乱行医残害百姓,从即日起不得再外出放药,否则定当重罚!”
*幽王府。自从澹台琰去上朝,沈琉月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待。期间青芽过来见到自家主子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安慰:“王妃,您不用担心,王爷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琉月支着下巴摇头:“你不懂。”
她担心的不是澹台琰,而是另一件事。正当青芽还想说什么时,沈琉月眼尖的瞥见一抹身影,眼睛立时亮起。“你回来了。”
瞧见起身向自己走来的沈琉月,刚下朝回府的澹台琰神色缓和一些,微微点头。没错过其纠结的模样,知道她想问什么,澹台琰没有过多废话,主动开口说起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包括皇上下的命令。哪怕早知道今日的结果,也知道他们和澹台娆之间的结局,得到确定答案,沈琉月情绪依旧有些复杂。看向澹台琰,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