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下意识地掩饰自己所有反应:“也、也不是特别想吃,就是一大早没什么胃口,感觉这些比较的开胃。”
想吃酸的……江何深翻了翻手机上的菜谱:“菠萝黑椒牛肉粒,吃不吃?”
菠萝?时欢眼睛一亮:“吃。”
江何深嘴角轻微一勾:“嗯。”
果然是爱吃酸。是不是有个说法叫“酸儿辣女”,不会真的被荣妈说中了,是个小少爷吧?江何深收起手机,空出一只手,拉了时欢:“走在我身边——你跟江知祈逛超市,也分这么开?”
时欢:“……你用不着别什么都跟他比。”
江何深没接话,推着车,先去了水果区,挑了两个卖相不错的菠萝,回头看到,超市的促销员正在向时欢推销蓝莓。时欢试吃了一个:“唔,酸。”
促销员忙说:“是酸甜的,我们的蓝莓都是从黑龙江空运来的,果大汁多,特别好吃,追剧的时候可以当零食,而且蓝莓对眼睛有好处,美女一看就是上班族,就应该多吃蓝莓。”
“嗯嗯,是挺好吃。”
时欢没尝出甜味,就觉得酸,估计也是因为太酸了没人要促销员才这么卖力地推销给她。不过时欢现在就喜欢吃这么酸的,又吃了一个,江何深走过去,直接从货架上拿了两大盒:“好吃就买。”
促销员一脸看到冤大头的惊喜。江何深拉起时欢的手:“配料在那边。”
时欢连忙伸手从促销员的盘子又拿走两颗蓝莓,塞进嘴里,江何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时欢被抓个正着,不好意思地抿住嘴:“我口渴,我就是口渴。”
江何深“嗯”了声,假装信她的话,到了配料区,江何深念着菜谱上所需的调料:“料酒,生抽,耗油,淀粉,黑胡椒。你拿。”
时欢:“这些家里应该都有吧?”
“万一没有呢?来都来了,拿了放购物车里,等我回来。”
江何深将购物车留给她,时欢眨眨眼:“你要去哪里?”
“我去那边买牛肉。”
不跟她一起去,是怕她看了那些生肉又犯恶心,江何深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拿好了也在这里等我。”
“哦。”
江何深迈步走,时欢看着他的背影,他的风衣外套的长度到了大腿,不过他有一米八九的身高,哪怕是这么穿,背影也是挺拔优越的。江何深又回头:“别乱跑。”
“……知道了。”
她又不是小孩,难道还会在超市里迷路?时欢推着购物车,依次拿了江何深交代的所有东西,最后一样黑胡椒粉被放在很高的货架,她踮起脚伸长手也拿不到。不过有理货员正站在人字梯上摆东西,时欢仰起头喊:“你好,能帮我拿了一下黑胡椒粉吗?”
理货员顺手就拿给她了:“可以呀,给你。”
时欢对她说:“谢谢。”
江何深拎着东西回来,放进购物车里,然后对时欢说:“张嘴。”
时欢下意识张嘴。嘴里就被他塞了什么东西,她一咬,酸甜多汁,是橘子。江何深微垂着眼皮,又掰下一瓣橘子,去掉上面的橘络,再递到时欢嘴边。时欢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们,很不好意思:“还没结账,现在就能吃了吗?”
江何深朝购物车瞥了一眼:“我拿了一袋,跟她要了一半‘试吃’,省得某人都是孩子妈了,还跟那些五六七岁的孩子一样,在商场‘蹭吃蹭喝’。”
时欢以为他口中的“孩子妈”,只是指咬咬,反驳:“我哪有蹭,我本来就打算买的。”
理货员从人字梯上下来,一边整理货物一边笑说:“是老公吧?很细心啊,还知道给你去掉橘络,不去掉吃着会有点儿苦。”
时欢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低头去看江何深,他确实是去掉橘络再给她吃。“……”时欢心下说不出什么感觉,橘子的酸味从舌尖蔓延到心上,就像逛超市不是二少爷会做的事一样,帮她去橘络好像也不是二少爷应该做的事,她不想这样,伸手想拿,“我自己来。”
江何深却躲开了:“你的手脏。”
“你的不脏吗?”
江何深看了她一眼:“洗过了。”
特意洗的?就为了给她去橘络?“……”如果是以前,看到江何深这么对她,时欢会很高兴,高兴他在意她、心里有她,而现在,她只感觉到负担,甚至想要逃避:“……东西都买齐了,我们回去了吧。”
江何深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橘络和橘皮都在他手心,这里没有垃圾桶,他用纸巾包了,放进外套的口袋里。时欢看在眼里,想起江何深昨晚那句,“对你,我可以没有”,可以没有洁癖。时欢抿紧唇,感觉这最后一瓣橘子,有点苦。“逛商场的重点是‘逛’,再看看还有什么想要,我们不赶时间。”
江何深说,“你刚才不是想吃酸奶?酸奶在冷冻区,走吧。”
时欢心头更加窒闷,突然说:“我不想吃了。”
江何深随她:“那再看看别的水果?”
“我都不想吃了。”
时欢没有任何承转起合,抬起头就是一句,“我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二少爷,其实‘咬咬’这个名字,是江知祈起的。”
江何深神色淡了下来。时欢抿了下唇,一直说下去,“因为我喜欢咬他,他有一次就开玩笑说,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咬咬。”
就像江何深昨晚对她说的,想离婚,不该是这种状态。不该是这种,和谐、温情,甚至暧昧的状态。时欢也害怕自己沉浸在这种状态里。索性,她就毁了这个局面。“‘江狸’这个名字,也是江知祈起的,不过一开始是他起给我的,他原话是,‘你就跟我姓吧,叫江狸,人如其名,你就跟狐狸一样狡猾’。”
“所以我不想改,咬咬就是咬咬,江狸就是江狸,皎皎我不满意,江非狸我也不满意。就好比二少爷你吧,现在不准大家喊你‘二少爷’了,但我还是这么喊,因为对我来说,江家不只有你一位少爷。”
时欢是故意的。往稻草堆丢火种,往湖泊里砸巨石。她知道江何深的雷点在哪里,所以能怎么惹他生气就怎么说。时欢以为江何深这次一定会翻脸,丢下她直接走,甚至是骂她两句再走。结果,江何深非但什么都没做,表情还很淡很平:“还有么?”
“你们十年情分,该不会就只有这点事能说吧?继续说,我还想听,最好是把你们怎么上床的细节也说出来,我也感兴趣。”
时欢:“……”他真的是吃错药了吧?明明以前只要“江知祈”三个字就足够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