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楚瓷这样伶牙俐齿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笑,毕竟她刚才可是什么不该说的话都没有说,一直都是唐微微在出言得罪人,尽管她自己并不知道。唐微微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想起贺梓朗,还是没胆子直接和楚瓷撕破脸:“楚瓷,你怎么可以用钱的事,来污蔑我和贺家人的感情,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呢……”说着,她无助地看着贺子晴,盼着贺子晴能替她说句话哄哄楚瓷,免得楚瓷生气,把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告诉贺梓朗。贺子晴却像是没看出唐微微的意思,对三人说道:“好了,你们在这儿聊得够久了,再不回去吃饭,我妈和梓朗都要不高兴的。”
唐微微见贺子晴也不帮她撑腰,尽管没有偏帮楚瓷的意思,可是也让人心里很是不爽。她看着气鼓鼓的楚瓷,尴尬地笑了笑:“小瓷,咱们回雅间去吧?别让表哥等急了。”
楚瓷冷冷横了唐微微一眼:“真不知道你们这当演员的怎么就那么会做戏,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张皮。上次在老宅,你跟我和好,我现在才知道,你背后不一定怎么恨我。唐微微,你不要假惺惺了,有本事你把朗少追到手!”
说着,她就扶着贺子晴,走出了洗手间。转过身去,贺子晴回头深深看了乐萱仪一眼,乐萱仪却只是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唐微微的脸色却变得红如猪肝,她一个国际巨星,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无视和奚落过?说起来也是她自己没本事,这么亲近的关系,没成名之前贺梓朗对她还很好的,愣是什么故事都没有发生。而且自从岑宝儿死后,贺梓朗性情大变,唐微微就更是半点都把握不住他的脾气。现在,仗着有贺梓朗的宠爱,一个黄毛丫头都能对唐微微这样打脸,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她转身收拾自己的化妆包,咬着牙看着镜中若无其事的乐萱仪,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是被她套了话。她就不信乐萱仪会对楚瓷一点芥蒂都没有,咬牙低声讽刺了一句:“乐萱仪,你倒是懂得明哲保身!”
乐萱仪微微扬起了下巴,傲气地一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啊……哦,你是指刚才楚瓷斥责你,我没帮你?”
唐微微自然不是指这件事,而是暗讽乐萱仪套了她的话,自己说的那些却丝毫没得罪楚瓷。不过乐萱仪似乎没有听懂:“我当然不能帮你,楚瓷是我老板的心头好。我一个打工的,怎么能像你那么英勇无畏,去挑战未来会成我老板娘的人?行走职场,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当枪使,这样的桥段,你演得还少吗?”
说着,她嫣然一笑,拿着手袋走了出去。当贺子晴和楚瓷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就听见乐萱仪和唐微微低声交谈的模糊声音,只是听不清,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听。贺子晴沉声对楚瓷说道:“小瓷,唐家的势力不比楚家差,微微又是个记仇的人,她身边的关系圈也挺复杂,以后你还是离她远点吧,别明着得罪人。”
楚瓷听了这话,知道贺子晴是为她好,可是让她此刻烦心的又岂止是唐微微。嫁入贺家,就要面对贺家这些奇葩亲戚,就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她更加沮丧,想起贺梓朗计划让她学珠宝设计的动机有可能是因为岑宝儿,她就更酸楚。“子晴姐姐,你说……朗少喜欢我,真的是因为岑宝儿吗?”
这个问题,贺子晴又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只有他自己清楚,你们虽然感情不错,但是终究还是太不了解对方,缺少开诚布公的沟通,所以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吧,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成熟如贺子晴,提出的意见是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两个人之间不能有误会,也不能缺乏沟通。楚瓷心里塞塞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子晴姐姐……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你这么思路清晰地跟他谈,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我坦诚。”
贺子晴笑着拍了拍楚瓷的肩膀:“十七岁是雨季,你这么多愁善感、患得患失是正常的,别那么紧张,任何一段恋情都必须有这个过程。”
无法想象,这顿饭是怎么结束的。压抑的气氛,令大家忽然都想起来自己还有急事要办,所以匆匆吃完,各奔东西。贺夫人、贺子晴和唐微微回贺家老宅,郑秘书和来时一样载着乐萱仪回帝煌,贺梓朗则送楚瓷回去学校。雨,比来时小了很多,偶尔有几滴落在车前玻璃上,散开成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水珠,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楚瓷看着雨刷轻摆,目光却是呆滞的。坦白地谈一次,可是她该怎么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培养她学珠宝设计?她看了一眼同样一语不发的贺梓朗,完全不知道从什么话题切入。贺梓朗眼睛的余光看到楚瓷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眉:“你打算告诉我那件事了?编好故事了?”
他一直不说话,原来是在等她自首啊!楚瓷郁闷地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编啊?人家本来是打算告诉你实情的……咱们俩也不知道是谁的谎话更多……”贺梓朗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挑了挑嘴角:“如果是实情,你说吧,我听着。”
楚瓷本来是自己有疑问想问,结果现在先被拷问上了。罢了,先解释误会好点。她鼓起了勇气,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那天楚家开酒会的夜晚,缓缓说道:“我在靖安医院遇到你之前,楚家正在举办一个庆祝我回家的酒会,爸爸和大妈一直瞒着我生母的身份,当晚却对外宣布我是他们俩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最重要的是,他们软禁着我,要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说着,她转头看了贺梓朗一眼。如果当时在酒会上见到他,她会不会被他的美色所惑?会不会像后来这样喜欢上他?应该不会吧,那时候他们俩纯属商业联姻的性质,对彼此一无感情,二有成见,说不定就那么厌恶一辈子啦。这么看来,靖安医院的邂逅,还真有点命中注定的意思。想起那时候冷冰冰的贺梓朗,再想想后来他温柔的样子,楚瓷的眼底就不由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因为这些原因,我当时心情不好,刚好有人送酒过来,我就拿了一杯鸡尾酒喝了,可是没想到……”刚准备说到喝醉以后的事,楚瓷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时,她的手机却忽然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凌度的头像,铃声不停的响,在楚瓷拿出手机的时候超时挂断了,紧接着就又响起来,好像很急切的样子。楚瓷正要接,贺梓朗却分外不悦地把她的手机给夺了过去。“说,说完了再接。”
可是铃声响着,楚瓷怎么还能有心解释这些,她急忙伸手要抢回手机。“朗少,你别闹,凌度哥哥这么急着找我,肯定有事。”
贺梓朗见她还敢抢,直接把手机关机,丢在了车后座上。“真有急事就打110了,用得着找你?”
楚瓷系着安全带,此刻车子开得又快,她不敢解开安全带爬到后座去拿手机,只好气馁地坐在座位上,恼怒地瞪着贺梓朗:“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朋友!”
贺梓朗心里还在介意她一大早跟凌度见面的事,现在这个误会还没解释清楚,她又为了凌度对他大呼小叫。他的嘴角掠起一丝凉薄的冷笑:“楚瓷,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用不着他帮。”
楚瓷委屈地看着贺梓朗,尽管一直都知道他霸道,可是却总觉得他对凌度这个人如此介意,是对她的怀疑。一想到贺梓朗不信她和凌度,她不觉得自己委屈,只觉得冤枉了凌度。没有信任,何来坦诚?她哀伤地看着他,缓缓解开了安全带,挪到后座握住了自己的手机。贺梓朗眼中是深深的阴霾,冷冷看着前方,气得紧紧握着方向盘,声音低沉黯哑:“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楚瓷握住了手机,干脆就坐在了后排,挤在他从后视镜里看不到的角落里。童叔叔、郝清阿姨、童馨还有凌度哥哥……是他们让楚瓷的童年不孤独,不可怜,他们让楚瓷活得开心,从没有因为自己是失去母亲、被父亲抛弃的私生女而变得孤僻极端。她以为贺梓朗应该明白,可是看他的态度,却像是要让她跟凌度断绝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