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是个废人，他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她在哪里。“晞，你在哪里？晞，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的，求你出来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迎面撞上一个人，席宇斯重重跌倒在地。“先生，你不要紧吧。”

那人伸手去扶他，他却自己站了起来，继续在走廊上寻找着凌缈晞，一面叫她的名字。“晞，你出来好不好？我知道是自己错了，你不要离开我，求你……”席宇斯的眼眶已经湿润，他从未如此绝望过，除了像一个废物似地在黑暗中摸索，他什么都做不到。他真的很害怕，真的很怕她就这样离开他，永远不再回来。“晞，你在哪里？求求你出来……”席宇斯像疯子一样在走廊上冲撞着，他跑到楼梯口，一个踏空滚了下去。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又滚落下去。他踉跄着爬起，感到有大片阳光照在自己身上。他出来了？席宇斯走出了医院大楼，他知道脚下踏的是青草。周围的世界忽然变得无比嘈杂，许许多多的声音传入他耳朵内，让他瞬间陷入了一个无比孤独的境地。一切都是那么地清晰，清晰到他觉得害怕极了。忽然，他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再次狼狈地摔倒在地。这一刻，所有的力量在瞬间被抽空，他的世界只剩下无限的恐惧。晞，你在哪里？连你都不要我了吗？这样的我，已经变成了彻底的废人，我该怎么办才好？一滴泪水自席宇斯眼中滑落，他空洞的瞳孔中是无尽的哀伤。他很痛，恨后悔，可是他还有什么办法呢？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玫瑰香气，席宇斯抬头，空洞的目光望向四周。“晞，是你吗？你就在我身边对不对？”

“嗯！傻瓜！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凌缈晞蹲下身擦去他的眼泪，心疼地看着他憔悴的脸。刚才那一幕让她好心疼好心疼，也好感动。她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泪水早已满面。“晞，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席宇斯用力将她搂入怀中，双臂紧紧环住她，不让她离开。他真的好害怕，那种锥心的痛苦和恐惧他已经无力再承受一次。“这些天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伤害你，更不该赶你走。每一次伤害你，我的心比你更痛。我宁愿自己千疮百孔，也不愿你受一点伤害。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会拖累你。我是一个瞎子，一个废人，根本没有资格拥有你。”

“我也怕一旦贪恋你的温暖，就不想再放开。我怕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终究有一天你对我说‘你这个瞎子，我真后悔留在你身边’。那样，我会死的，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我不要你的愧疚，不要你的同情，也不配拥有你的美好。所以我只有拼命折磨你，将你从我身边赶走。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刚才我以为你真的走了，再也不要我了。我真的好害怕，真的……”“感谢上帝，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不管你将来会不会后悔，我都不打算再放开你了。为了你，我不会再放弃自暴自弃。即使变成了一个瞎子，我也要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原谅我吗？”

席宇斯捧起她的脸，珍爱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颤抖着抵住她的额头。“我愿意！我愿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你总有一天会重见光明的。如果没有那么一天，那我就永远当你的眼睛，陪着你，爱你……”“谢谢！拥有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晞，我不会再把你赶走了，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淡金色的阳光照在席宇斯眼中，他空洞的瞳孔多了些许神采。“这是我重新帮你熬的药，对眼睛很有好处，快喝了吧。”

凌缈晞拿起勺子轻轻吹了口气，“来，我喂你。”

“不用，我只是看不见自理比，又没有残废，自己吃个东西总没问题吧。以后可能有很长时间生活在黑暗里了，早点学会较好。而且，如果我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又怎么照顾你呢。”

席宇斯伸手在空中摸索了一下，稳稳地接过碗。听到他的话，凌缈晞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地说不出话来。“对了，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一下。”

席宇斯放下碗，伸出手去，被她握住。“我没事的，只是划了一下，你不用担心。”

凌缈晞摇摇头，轻声安抚道。“怎么可能没事，我明明听到那个女人说……该死！我怎么能这么伤害你……”摸到她指尖长长的伤疤，席宇斯心疼极了，将伤口递至唇边轻柔地含吻住。“我，真的没事……”，凌缈晞羞红了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我真该死，明明说过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还那样残忍地伤害你。就算说一万次‘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的错误。”

席宇斯像个孩子一样懊丧得不得了，如果现在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手指。“如果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这碗药喝了好吗？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熬的，你不喝我会生气的哦。”

凌缈晞故意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