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之尧同样回之以清浅的笑容,只是眸中幽光闪烁,“泽,你似乎该是来找苏大小姐的。怎么现在跟苏沫在一起?”
楚泽将苏沫搂得更紧,弄得苏沫惹不住皱起了眉头,“哦,她受伤了,我正要送她去医院。”
楚泽的语气平静,似乎好像在做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但是此时他的心中却是波涛澎湃,他这是明摆着跟从小最敬爱的二哥对着干么?而且是明目张胆的跟二哥抢女人呀!想到他自己常挂在嘴边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就有些汗颜。但是转念一想,苏沫这件衣服是他准备穿一辈子的,绝不能让给二哥,这样想来他的压力就小了一点。勒之尧注意到苏沫吃痛地表情,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看向楚泽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善,“那真是巧了,二哥刚好想要去医院,不如就由我顺路将苏沫给带过去好了。”
男人说话脸不红心不跳,让楚泽看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很多遍,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呀!二哥你想骗人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呀!楚泽虽然不好糊弄,但是脑子经常秀逗的苏沫却信以为真了,“勒少,你也要去医院么!那真是太好了,麻烦您顺利把我也捎上吧!”
其实苏沫只是一心想要摆脱楚泽而已,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苏家门口,有闲言碎语传到苏心怡的耳里,又得被折腾一番。勒之尧听了苏沫的话,眼神瞬间就柔和下来,清浅的笑容溢出嘴角,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嗯,好。”
说罢,男人张开双手准备从楚泽的手里将苏沫接过来。楚泽收紧了手臂,侧过身,模样像极了护食的小孩子,然而他此时的想法也幼稚极了。二哥,你不要逼我!不要以大欺小!小沫沫是我的。勒之尧自然不是吃素的,多年在军队里混出来的气势也不是假的,一个犀利的眼刀就让楚泽软化下来,不情不愿的将手里刚捂热的苏沫交了出去。原本以为苏沫会表示点依依不舍的,可是怀中的人无比配合的扭扭屁股就挪到了别人的怀里。抱得美人归的勒少也懒得搭理自己这个傻弟弟,转身就朝着自己的车走去,只留在楚泽一个人在风中慢慢的石化,小心肝碎了一地。又一阵风徐徐地吹过,石化中的泽少收起幽怨的小眼神,快步追了上去,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即使对手是二哥,他也不会退却的。“二哥等等我,我陪你们一起去。”
本来还算宽敞的车厢里面,一下子坐了三个人,加上三个人各怀心思,气氛就显得尤为的尴尬。楚泽首先按捺不住,发出一声清咳。前面驾驶座上的勒之尧阴沉着脸,在后视镜上瞄了一眼楚泽,楚泽觉得一股寒气袭来,顿时打消了搭讪苏沫的念头。十分钟后,车稳稳地停在了市立医院。楚泽捞起袖子想要将苏沫抱起身,只是伸出的手还没有触到苏沫的衣角,一个温润的手就牢牢地按住了他。勒之尧笑得温和,“泽,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份重要文件放在家里了,你去拿了送到公司去。”
男人的黑眸太过璀璨逼人,让楚泽压根就无从拒绝,反反复复的咬着牙齿,磨蹭着下了车。“来,小心点。”
勒之尧的大掌轻轻搭在苏沫的腰间,另一手更为温柔的托起她的腿弯,腿弯是苏沫的敏感处,她忍不住一缩。勒之尧是何等心细的人,立刻贴心地将手挪了位置。勒之尧将苏沫抱起,觉得他手里的女孩轻的像是羽毛一般,柔软得不真切,让他有一种想要抱得更紧的冲动,但是又害怕弄伤了她。她是他想要捧在掌心细心呵护的唯一,哪怕只能远远的守护她,只要她开心他也甘之若饴。“平时多吃点肉,就算不爱吃也要吃点高蛋白的东西,你太瘦了。”
苏沫咬着唇,无辜地眨眨眼,摸了摸自己还是有一点肉的小肚子,“我最近吃得还是挺多的。”
勒之尧但笑不语,但是苏沫觉得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肉的。她从小就是素食动物,很少沾荤腥,知道这点的人不多,她不说留心的人也很少。进了医院,勒之尧将苏沫交给了医生。医生望了望苏沫的伤口,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意味。“伤口只是因为用力过猛撕裂了,没什么大碍,根本用不着来医院。”
苏沫当时只是觉得伤口很疼,脑子一热就被这两人拉来医院了,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劳师动众了,她涨红了脸,拉了拉勒之尧的袖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勒之尧一言不发,目光柔和的落在苏沫的伤口上,“疼吗?”
苏沫摇摇头,但是额头上的细汗还是显出她现在不太舒服。男人眉头微蹙,抬起修长的腿来走到外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沈院长,我是勒之尧。”
勒之尧在S市是什么样的地位,是打个喷嚏S市都得跟着抖三抖的人,院子屁颠屁颠地跑来,狠狠训斥了那个医生一顿,把苏沫安排进了重点加护病房。苏沫觉得不必这么麻烦,忍不住抗议,“那个,我真的没事,不用这么麻烦。”
黑眸静静看着苏沫,听见她的拒绝,似乎有些失落。他轻叹一口气,侧脸望向窗外,不经意地蹙眉,双眸凝望苏沫受伤的脚,俊颜流露出忧郁之色,眼神也哀戚清冷起来。她在勒少忧郁堪比惨白月光的眼神中蒙生了一种罪孽感,不自然地缩了缩脚,不得不点头乖乖地接受各种不必要的检查。病房外,勒之尧默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沫,纯白的世界里她是他眼里唯一的色彩。冥冥之中注定他们相遇,守护是他爱她的方式,当她离开时,他愿意站在静静地原地祈祷与祝福,守护他们之间的回忆,不需要地老天荒的承诺,不需要海誓山盟的誓言,只要她能够好好的。折腾了半天,不觉天色已晚,勒之尧安排苏沫在医院住下,苏沫现在也不想见到苏心怡,便打电话告诉了容妈。容妈电话里面说家里出了些事,苏沫的父亲正大发雷霆,苏沫今晚不回来也好。苏沫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勒之尧已经不在了。房间里面很清冷,床头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窗户没有关,风呼呼地吹着,窗帘卷起了边角,树影斑驳映在墙上如同狞恶的厉鬼,苏沫有些害怕,将头缩在被子,只露出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着。“咔嚓!”
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泽少!”
苏沫收起脸上的彷徨之色,悬起的心慢慢沉淀下来。楚泽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二哥,当即觉得是天赐良机。一双狐狸眼弯出月牙的弧度,露出一口小白牙,不客气地坐到苏沫的旁边。看苏沫被安排到重护病床,楚泽不禁咋舌,二哥也太能折腾了。“小百合,有没有觉得这里很无聊?哥带你溜出去潇洒一晚上怎么样?”
楚泽轻飘飘地声音带着蛊惑之意,一手撑在苏沫的身体另一侧,整个人轻佻地悬在苏沫的上方。苏沫摇摇头。“唉,你不想去我也不能勉强你。不过看样子二哥是回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呀!据说这个医院曾经闹过鬼,一到晚上医院的走道里就会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楚泽的声音低沉沙哑,配合着屋外呼呼的风声,着实很诡异。苏沫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闭上眼,捂着自己的耳朵,“好了,你别说了,我去还不成么?”
楚泽这才满意地笑了,从带进来的手提袋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苏沫,“换上这件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夜晚,S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与苍白。暮色撩人,灯红酒绿。在S市的最为繁华的西城街道坐落着一个奢华的酒吧:暗夜之城。这里是有钱人的销金窟,美酒佳人应有尽有。模仿欧洲宫廷的大厅灯光迷离恍惚,沉重的音乐在人群中撞击着,穿透人的耳膜,直击人的灵魂深处。忽明忽暗的光线照亮了舞池里妖娆的剪影。男男女女像是摇摆的火焰,激情热烈地扭动着,借着夜色放纵沉沦。苏沫双腿交叉坐在吧台前,开叉很高的旗袍掩不住白皙修长的大腿,端庄而不失妩媚。她昂头抿了一口极品的威士忌,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性感撩人。海藻一般浓密的乌黑秀发披散在脑后,偶尔有几根顽皮地滑落到肩头。楚泽同样趴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痴迷地看着苏沫,他承认这样的苏沫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她是多变的,初遇时,她害羞的一颦一笑像极了清新的小百合,后来她的坚强让他认为她是朵野菊花,而现在的她却是朵妩媚带刺的玫瑰。“小沫沫,来我们再来干一杯!”
楚泽与苏沫碰了碰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两个人一杯一杯的喝着,苏沫喝醉了,胳膊搭上楚泽的肩膀,亲密无比。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酒吧的入口处,一个有着君王气质的男人皱着眉走进来,视线落在与楚泽勾肩搭背地苏沫身上。男人面色平淡,薄唇紧抿,眼底没有丝毫色彩,像是酝酿着铺天盖地的怒火。楚泽感觉到有人朝他靠近,转过身看见一张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二二哥!”
楚泽醉了,心虚地大着舌头叫了一声二哥。勒之尧看都没看他,只拿出手机让跟着他来的两个保镖进来将楚泽送回家去。她此时安安静静地趴在吧台上,闭着眼睡着了,模样如遗落人间的天使。沉静的容颜,撩人的姿势,无一不散发着魅惑。感觉到四周虎视眈眈的目光,勒之尧心生不悦,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勒之尧有些无奈。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希望能够远远的守护她,可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遇上他,他再也不是那个运筹帷幄心无所求的勒之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