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年那件事情,村子里凡是有点年纪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些皮毛,一直到天黑,我和刘勋倒是也问出了不少零碎地东西。为了让效率更高些,我和刘勋分开大厅,约好晚饭时候在老屋见,等我回到老屋时候,刘勋已经等在那里了。我们简单交换了一下情报,大致可以推测出些什么,我也算是明白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会那样说那些谴责老人的人。老人在被指控成凶手之前,在村子里还算有些威信,毕竟人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如果不是上辈子功德圆满,多半就是和下面的人有些关联,能够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出于某些原因,他又不能说出口,就只能默默观察着这一切。老人兴许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矛头全部指向了自己,他只能暗中帮村民解决掉了这个人,又不忍心后代受到自己的拖累,之后就离开了村子。老人后来的下落,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了。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毕竟谁家里要是死了个人,找个其他的理由也不会有人对这种事情起疑心。还有一些关于那场怪病的事情,比起是全村感染,更像是这个村子无意之间触犯了什么神灵。所以那个女人才会如此害怕,生怕我们的谈话被神灵认为是亵渎,重新怪罪到她的头上,我们还打听到,她的丈夫也是在那场怪病中死去的,一个人拉扯着儿子也是颇为不易。“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吗?”
刘勋接过我手中的饭盒,是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在小卖部顺便买的。“明天再看看吧,”我吃了一口饭,有些含混不清地说,“我还想再去见见王老,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这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只有我一个人在一间空旷狭窄的密室里面,面前只有一个空的神坛,一根红色的蜡烛摇曳着灯火。我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只能张大嘴巴大声呼救,密室越来越闷热,根本没有人听到我的呼救,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慢慢在这间屋子里面死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动。我被绑住了无法回头,只能听见身后哐当一声,似乎是一扇门被打开了,紧接着有人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停下。“你是谁?”
没有任何回答。“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
我的心头升起一阵恐惧。身后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沉默地对峙了一会,他弯下腰来靠近我的后脑勺,鬼使神差的,我抬起了眼睛。空荡荡的神坛被打磨得光滑,在昏暗的烛火照耀下,我依稀辨认出身后那个人的模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是刘勋!刘勋为什么要把我绑住?还是这么奇怪的地方,难道,难道……我突然意识过来,这神坛上没有摆放祭品,很可能是因为我就是祭品。我双腿奋力一踢,想要用椅背砸他来徒劳地挣扎,谁知这一踢腿,我就醒了过来。老屋的窗户已经破得只剩下一半,我从那个破洞里看到天上的月亮,安静皎洁,微凉的夜风吹进屋子里,刘勋睡得很熟,而我则是喘着气,后背出了一身虚汗。我怎么会突然做这么离奇的梦境,还是梦见刘勋背叛我,明明他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我重新躺了下去,盖好被子,这一次没有再做噩梦。一直到早上十点多钟,我才醒过来,随便弄了点吃的,我和刘勋就匆匆前往王老所在的位置,王老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一样,坐在门口一架破烂的木椅上,摇着蒲扇,笑呵呵看我们两个走过来。“怎么样?”
王老问道,“昨天应该有不少收获吧?”
我点了点头,王老长长叹了口气:“本来你们是不应该卷进这件事情里来的啊……”“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你们两个的力量,现在还太弱小了,我也不知道我这究竟是在帮你们还是害你们。”
王老的目光瞟向远方,若有所思,“很快,很快就要来了。”
我和刘勋对视了一眼:“您指的是?”
“你们现在经历的事情,连刚刚开始都不算,充其量算是热身的前戏。也罢,这都是自然运转,这次也不例外。也不知道在上次那场浩劫里面存活下来的老家伙,究竟还剩下多少了。”
王老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堆话,把我和刘勋都搞蒙了,他忽然转过脑袋来看着我,“哟,今天把这东西带来了啊。”
他的目光直勾勾看着我的上衣胸口处,我震惊了一瞬,那里面藏着那把黑剑。带着木匣实在是太过显眼,我干脆直接将它放在了上衣口袋中,想着回去之后再装起来,没想到王老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拿来我看看。”
王老对着我伸出手。“这……”我犹豫了。虽然我信任王老,但黑剑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的东西,虽然我现在也没搞清楚它究竟是怎么一个由来。“放心,我还不至于无耻到贪图小辈的东西。”
王老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我顿时觉得有些惭愧,伸手将那把黑色短剑掏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到王老手里,王老接过去以后颠来倒去端详了一阵,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感觉那把黑剑在王老的手里发光了一瞬间,又很快黯淡了下去。“不错,损坏得还不算太厉害。”
王老将黑剑交还给我,“要好好保管,别让人轻易看到,这东西,碰到片懂行的人,会给自己引来灾祸!”
看着王老变得有些凝重的神色,我重重点了点头。“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王老忽然说道,“跟我来。”
我们又跟着王老走进昨天的屋子,但刚进门我就愣住了,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神坛,也没有烛火,空空荡荡。“这是……”我看着空房间。王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