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就是民国时,遗失此处的穿山铁横锁子匣。有什么用处,我不清楚,不易叮嘱一定要拿到,与后面的计划息息相关。”
“第二,洋灿身上有张地图,务必到手,也与后面的事有关。”
我偏头审视藏青禅师。我不是小孩子,对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尽管对方有不易的物件,我还是觉得古怪,这家伙与倒斗也没什么相干,为何蹚了浑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让地下那东西出来,你我皆是应劫之人,谁能置身事外?”
藏青禅师早有觉悟,纵然我们进不来,他也要步后尘继续。“应劫之人?五鬼真人这畜生,究竟在地下养了什么邪物!”
胡子生死未卜,我顾不得试探藏青禅师的目的。藏青禅师劝道:“放心,如今我诵了大藏经,暂时安抚失了神智的阴罗神。它的存在,并非为了针对你们,不过在五鬼真人的计划内,确实要牺牲你们五个。当然,不易不会让你真正受到危险,所以我来了。”
阴罗神堵在紫府,我不敢进去,恐遭了毒手。布丁的死,还历历在目。藏青禅师道:“走小路吧,把你朋友找回来。只要取了洋灿身上的图,我们便离开。”
“洋灿?不好意思,棺老贼已死,纵然有什么地图,怕也被阴罗神挫骨扬灰了。”
“哈哈哈。”
藏青禅师大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在这混沌空间,无法窥视彼此的内心,你又怎么断言,遇见的洋灿是真的洋灿?好了,随我走小路去找你朋友,我会对你言明一切。”
封在黄帝城下的东西,连藏青禅师都讳莫如深。他也说不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一旦惊动了它,势必要涂炭生灵。所以我们下黄帝城的目标,并非是见证那个恐怖的存在,而是取穿山龙的宝物和地图。不易在策划别的事,所以用线索引我来西宁。他是心思缜密的人。请动藏青禅师暗中策应,以防变故。又布下烟雾弹,引走关外派人马。包括有人冒充他,到我识破易容术,也在不易本人的预料之中。这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好像平时没啥心思,一旦真正动手算计起人,绝对是老狐狸中的狐狸。连我都被耍的团团转!抄小路去找胡子。绕过紫府,有一片坟头。黄土垒成,外用青石,格局简陋,所葬并非王侯,也不太在意风水。墓碑不曾书名。只有爱子、贤妻、考妣等字样,应该是个家族墓。年代大体在隋唐,坟头大小十来个。藏青禅师道:“你可知此处葬的是谁?”
“大师知道?”
“五鬼真人的至亲之人。上到父母,下到子女,他一家满门,全都葬在这。这是成仙斩红尘的最后一步,要亲手弑了凡间血亲!”
我暗道五鬼真人是个畜生。为了成仙,老婆孩子都杀,还布下这阵法,要他们永不超生。藏青禅师对此并无愤怒:“方才我说了,眼睛看见的,未必是真。世间万物,要考究其心,从心底去看。”
“大师的意思,五鬼真人并非恶棍,还是圣人?”
“不是圣人,也是大德的高人。”
“哦?”
“边走边说吧。”
这里的事,不易告诉藏青禅师。他又告诉我,复制了一遍不易的发现。“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若杀一人能救十人,小友愿意为否?”
藏青禅师语气平和。我迟疑。藏青禅师的问话,与西方的电车难题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我不是圣人,也不是烂好人,便对他说:“如果是我朋友,我倒希望死十个陌生人,去救一个我的知己。”
“嗯,这确实是一个答案。所以说,有时候杀人并非是为了施暴,也许是为了救人!杀十人百人,救千人万人,小友不愿,我倒能接受。”
“嘶。”
我轻轻咂嘴,听藏青禅师的口气,有为五鬼真人开脱之意。藏青禅师古井无波,路上与我说起事情的原由。隋唐年间,华山有一古方士,自号“玄阳真君”,借昆仑与大日极阳之气炼成真形,可移山填海,逆天改命。飞升前,玄阳真君收下二童子为徒。师兄号五鬼真人。师弟号机玄真人。师兄入西北,建立五鬼大教,度亡魂孤魂脱离苦海,教恶人奸人反省为善。遂被尊为教主,盘踞西凉十二州。师弟在隋朝末年,为秦王府记事,改名李淳风,为唐王效力。玄武门之变后,授太史令之职,掌皇族龙脉,司天象阴阳。贞观某年,西域诸国叛乱,在地下挖出一根巨大的树木。通天彻地,亘古罕见。树木有神性,甚至能令死人复生。五鬼真人赶到现场,发现巨树下,连接一方古城。史料不曾记载,也不知年岁深浅。阖城居民做了死窖子,怨气冲天,牵连国运。一旦出世,天下必有大疫。五鬼真人不惧风险,持灯进入古城,寻找源头。却惊觉古城下镇压着更加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