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五鬼真人养这个东西,有以暴制暴,以恶制恶的想法。黄帝城下的东西,胃口越来越大,为此祭祀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被骗的,有些自愿为天下苍生牺牲。终于惊动朝廷,命李淳风清理门户。五鬼真人做这些,并非为了自己,实则是想救天下苍生,免去一场浩劫。就像藏青禅师说的。杀十人百人,救千人万人,不敢说功德,却不得不为!昆仑胎虽是神物,多半也不是地下那东西的对手。五鬼真人设下五鬼大教,命三千童男童女肢解,将尸体沉在炼尸台,用人油养育胎儿。重新改造了洋家村,布下奇门遁甲,将黄帝城引入混沌空间,只靠一条夹子沟与现实世界相连。杀了自己老婆儿子,绝了血亲,把尸骨埋在城下。五鬼真人把自己的肉身制成尸魔,又把自己的元神献祭给阴罗神。同时留下“应劫五鬼,可得长生”的谣言。在未来找到五个命格极硬的人,凑齐五鬼破天之局。如此阴罗神的法力大到极致,才可能屠灭城下的恐怖存在!李淳风不忍生灵死去,赶赴西北,又无法阻止。随李淳风一同的封不语和尚,就是藏青禅师一脉的师祖。最后,封不语和尚自愿坐化,以大慈悲度化妖魔。李淳风回朝复命,声称五鬼大教已灭。法脉传了千年,因此藏青禅师知道此事,不敢忘神女门山下封印的东西。直到不易找他,藏青禅师原原本本说了此事,不易才布了局。不易跟我性格相仿。如果杀自己的亲人,去救十个陌生人,我和不易都不会去干。自私自利,是人的本性,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五鬼真人要用我们五个,凑齐五鬼给阴罗神护法。不易不要我牺牲,才请动藏青禅师破了五鬼真人的计划。说起来,五鬼真人是善是恶,委实不是语言能说清楚的。说他歹毒邪恶吧,为了天下苍生,自灭满门,又放弃成仙契机,把自己也献祭进去,只为芸芸众生。说他大慈大悲吧,杀了这么多人,手段之残暴毒辣,令人发指。五鬼大教肆虐西北,仅这炼尸台就有数千人脂人膏。疯魔,变态,枭雄,亦正亦邪,大概便是形容五鬼真人的!对于五鬼真人所作的事,我不好评价。要我牺牲自己,去搞什么为了天下苍生杀身成仁,我是嗤之以鼻的。且不说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反正我的思想觉悟委实不高。藏青禅师这一脉,以伏魔镇妖为任。要让他去杀身成仁,估计他的觉悟,二话不说就拍板同意了。我暗道,还是自己的思想建设不成功,达不到人家那个境界。说完五鬼真人的破事,再提一提胡子那边。胡子扛着青纹和白川,使出吃奶力气往偏殿跑。阴罗神追我,放过胡子。胡子仍不敢懈怠,跑到溶洞里,连人工痕迹都看不见的角落才敢停下。这一趟,可把胡子累吐血,正伸舌头喘粗气。斜里有罗刹恶妇冲出,提刀来割胡子人头。胡子身经百战。偏头避开了这要命一刀,耳朵的皮肉被削了下来。回头,便见棺老贼的媳妇又活了,正狞笑翻动猩红嘴皮看他。死在黄帝城的人之所以没法复活,是因城下恐怖的东西会吸走人的灵魂。五鬼真人转入魔道,欲以魔道克妖邪,尚且保不住元神。棺老贼的媳妇,又是如何起死回生?胡子与她扭打,险些被开膛破肚。这事想来蹊跷。胡子不是莽夫,立刻猜到有人捣鬼,顿时破口大骂。“陈默的,妈的,有胆子出来,你个龟孙贼头贼脑,也不撒泡尿,叫个泼妇对付胡爷,啊呸!”
“呵。”
中年女人冷笑不止。棺老贼已挫骨扬灰,她失了智,只想杀尽所有人。朝胡子身后看去,胡子警惕,一手摁住腰杆,也往后面看。陈默藏不住了,大大方方走出来:“胡哥,你何必这么激动呢。唉,棺老贼被你们挟持进来,死在炼尸台,他家属要找你复仇,你自己说,是不是天经地义?小弟我,只是想让胡爷死的痛快点罢了。”
眼下自己精疲力尽,一个打两个必死无疑。胡子对中年女人道:“陈默可是狼崽子,你杀了我,他也不会放过你。不如咱们先把他弄死,你老公说不定还能复活呢。”
“你们都该死。”
中年女人举止疯癫。“呔!”
胡子大吼声,震住对方,不让他们去害昏迷的青纹和白川。想起自己有枪,胡子把撅把子翻出来。这种时候,枪比刀有威慑力。中年女人不甘示弱,也掏出一把撅把子。不用问,两把都是陈默给的。陈默处心积虑,阴险歹毒,说实话最让人忌惮。胡子和女人都用枪瞄准陈默。陈默也不躲。挥了挥手,抖抖衣服:“我可是人畜无害的好学生呀,你们的恩怨,为啥非要先针对我。既然都把我当坏人看,不妨咱们做个游戏?”
撅把子内,只有一发子弹。如此近距离,一旦开枪打不死对方,难保不会被反杀。从袖筒抽出一把匕首,陈默道:“咱们之间,恰好相距七步。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似乎子弹更快。我们不妨玩一玩,看谁先出局?”
胡子会用枪。撅把子是抗战时期,打鬼子的民兵装备,但这么近的距离,火药再差也能打死人。如果陈默用刀,先打死陈默,再夺刀抢在中年女人之前劈死对方。便试探问:“你为啥不用枪?”
陈默笑道,苍白的脸阴柔无比:“我可是读书看报的好孩子呀,玩枪太不适合我了。我用刀吧,你们两个拿枪,看看谁先淘汰出局。”
“准备。”
“一、二。”
“三......”陈默突然把手背在后面,吓胡子二人一跳。砰!但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陈默胸膛溅起大片血花,进而流遍全身。子弹打爆心脏,陈默顿时瘫软在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们两个拿枪的,居然先把拿刀的弄死,我服了你们,额......”说罢,陈默脑袋一歪,死在地上。胡子和中年女人阵脚大乱。胡子知道,自己没开枪,便以为是对方开的。中年女人也是这么想。不及思索,胡子和中年女人同时扣动扳机,打向对方。啪啪!两声不分先后的枪响。中年女人脑门爆开一枚血洞,死在地上。胡子被子弹穿胸,虽没有马上断气,伤了气管,一时连话都不能说,吐出大量血泡子。怎么回事?两把枪,各一发子弹,居然有三声枪响!“哈哈哈。”
死去的陈默又站了起来,阴柔的脸愈发森然:“你们可真是一群蠢猪。怎么,说不出话了?别激动啊,你瞧瞧,你这一动啊,血流的更快,太残忍了。”
胡子撑着墙壁,想起来干死陈默,手脚却愈发不能使唤。陈默脱了自己带血的上衣,身上根本没有枪口。“怎么样,玩不过我吧?”
陈默得意洋洋。原来,第一声枪响,是他提前录好的,在胸口装了灌满红墨水的水袋。水袋戳破,衣服染红,胡子和中年女人以为是对方开了枪。既然对方手里没了子弹,便再无顾忌,开枪互射。于是有了一死一重伤的局面!陈默不仅是狼崽子,还是城府深远,包藏祸心的恶豺。想胡子见过大风大浪,居然被陈默骗了阴沟翻船,只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幸好在藏青禅师的带领下,我快速追了上来。放金睨呼月獚撕咬陈默。陈默怪叫声,逃入地心深处。我眼睛通红,抱住胡子,感觉他身体像冰块一样。“让我看看。”
藏青禅师挖出一坨臭烘烘的藏药,贴在胡子胸口。眼见胡子性命不保,我怒火攻心,多年兄弟遭了暗算,岂能善罢甘休。便求藏青禅师吊住胡子一口气,我身着穿山铁横锁子匣,追杀陈默。陈默知道的秘密,并不比棺老贼少。他才是水村最后一任洋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