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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八凤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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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绍义揉了揉眼,大呼不可置信。皇陵神道碑距此不过几里地,怎可能有街市,还有数以千计的人口。杨芝草怒了,抓住关会增,怀疑他有阴谋。关会增拿列祖列宗发誓,这条路,就是往皇陵去的。皇陵附近啥时候有街道,打顺治开始就没听说过。王绍义示意二人别内讧,开了阴阳眼看过去。镇上鬼风烈烈,妖气冲天。燃的火、冒的烟、走的人,均罩着一股黑雾,绝非阳间事物。心知遇见了鬼市,今夜犯冲太岁,太阴离宫,大凶大不吉。三人见状,打了退堂鼓。一老头冷不丁出现身后,叫住他们。“三位外地来的,进了我们长生镇,不歇歇脚再走?”

关会增汗毛倒竖,话没说一句,直接栽倒在地。杨芝草吃了一惊,取出朱砂笔,老头丝毫不怕,显然道行不小。王绍义道:“我兄弟三人有要事,需连夜赶路,就不叨唠了。”

老头不依不饶:“来的都是客,既然打这经过,岂有不尽地主之谊的?”

说罢,周围又走出几个“人”来。皆穿前朝服饰,马褂画着“寿”,脸上涂红,不是寿衣又是啥。眼见老头不依不饶,唯恐惊了对方撕破脸,王绍义只得应下,同意到镇中歇脚。老头这才眉开眼笑,忙不迭请他们进去。走到街口,左右起三门汉白玉大牌楼,悬着“长生镇”三个字。两侧黑底金边,写着对联,字体太古,镇中黑气朦胧,看不清。老头引三人到了饭店,上二楼雅间,口呼一声“有贵客”,便有漂亮小妞出来传菜。杨芝草心道老头不是活人,却也并非鬼魅。关会增吓晕过去,闻到饭菜香味,慢慢醒过来。那饭菜太香了,好似天上龙肉地上飞鱼,勾人馋虫翻转,口水直流。关会增刚要拿筷,让杨芝草拍掉。老头笑眯眯问:“怎么,不合口味?”

杨芝草忙不迭解释:“我三人羁旅一方,承蒙老丈盛情款待,感激不尽。不过我好奇,长生镇是啥时候所建,为何之前没听过?”

老头一身前朝八旗纨绔打扮。大拇指套翡翠正绿大扳指,食指套蓝宝石银戒指,胸前挂怀表,手捏鼻烟壶,腰挂山水玉牌,脖子带佛珠,帽子海龙皮。他道:“此镇是老佛爷在时所开,屈指算来,也经过几十年风雨,专门收容漂泊在外,饱受天涯苦思的旅人。三位若有意,不妨在此住下,咱们也好有个伴?”

关会增馋嘴,见老头说个不听,怕桌上的菜凉了。王绍义暗中踩关会增的脚,示意他千万不可动筷。吃一口,这辈子留在长生镇就出不来了。老头请三人吃的是啥?正宗八凤宴。古人管鸡叫走地凤,满族吃不来鸭,嫌肉硬腥大,将鸡弄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吃鸡讲究个产地。岑溪古典鸡、东江惠阳鸡、溧阳三黄鸡、鲁中寿光鸡、汶上芦花鸡,合称古代五大名鸡。肉质肥美鲜香,干而不柴,油而不腻,最是极品。所谓八凤,就是八种鸡的作法,一般只有老旗人才知道享受。旧社会物质条件不富裕,鸡蛋当肉,鸡仔做牛,老百姓啃个鸡爪就算开荤。八凤宴是大菜,宫里也不常有。杨芝草疑心老头是山中狐狸精,幻化了法术,想阻三人盗陵。王绍义用阴阳眼看过,老头身上虽有黑烟,却非妖气,且又不怕斩仙剑,恐不是地仙,而是精怪一类。关会增强忍肚里馋虫,听老头慢慢介绍八凤宴奇珍。头一道,德州扒鸡、霸王别姬、叫花鸡。中一道,绍兴醉鸡、昆城麻辣鸡、东安子鸡。下一道,白切鸡,虫草鸡。人间一顶一的美味,听名字就勾的人饥肠辘辘。王绍义和杨芝草见过大世面,坚决不敢吃,唯独关会增忍不住。穷日子过多了,否则也不会合伙盗陵。那么多肉,闻着香喷喷,神仙也难熬啊。关会增夹起一块绍兴醉鸡,放在嘴里一泯,骨头都好吃。绍兴黄酒女儿红,人间绝色称极品。配上这道醉鸡,直叫关会增饿死鬼投胎,狠狠扒拉鸡腿塞嘴里乱撸。见有人赏脸动筷,老头笑眯眯准备抽烟。旧社会的旗人讲究个“耍烟枪”。走哪烟枪不离手,随时随地别在腰杆,不会抽也要买一根,否则就是土老帽。此物不分男女。这个烟枪,不是大烟,而是两广云贵产的“旱烟叶”,现在基本看不到了。最好的旱烟叶,无非就虎皮皱、水土云。抽起来不干不燥不上火,油足味厚,先苦后甜,抽完了烟灰往地上一磕,凝成一坨不散,还一股药材味儿。八旗子弟人手一根,讲究白铜的锅,翡翠的嘴,檀木的杆,配一只红鸳鸯或万字回文锦绣小香囊,坠和田玉。火镰也挂在下面,用银链子拴着。要抽的时候随时拿起,或窝在炕上,或侧身靠在椅子上,美滋滋来上那么几口,再叫十五六的小丫鬟跪着捶捶腿。那感觉,那享受,什么弓马骑射都是扯淡!光这么抽烟丝那还不行,太干。叶厚的烟叶切丝了,拌那么一颗两颗的白冰糖,洒一些桂花,滴两滴陈酿老酒,用蜂蜜调和了晒干,包玫瑰花熏一宿,调好了往烟锅子一塞,抽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老头的烟丝没了,出去换烟。留三人坐在雅间吃好喝好。待到老头出去,王绍义让关会增把鸡腿吐出来。关会增心眼小,眼界窄,死活舍不得:“两位哥哥,别疑神疑鬼,这鸡味道是真好,不信你们试试,能有假?”

杨芝草道:“我看这老头走路轻飘飘,并非僵尸一类,也不算地仙,不知啥来路。若留在这,享了烟火,只怕没法还阳。”

关会增死猪不怕开水烫:“倘若顿顿有八凤宴伺候,阴曹地府也比人间有滋有味!”

王绍义道:“你们有没有闻到,整个镇子里面,飘着一股非常怪,不是饭菜的味道。”

杨芝草说:“是香烛纸钱燃烧的味儿。嘶,咱们怕遭了西太后的道。老头说,镇子是西太后在时所建,安在马兰峪里头,说不定是护陵的一道关卡?”

让二人一说,关会增感到饭菜油腻,有种说不出的恶心。纵然老头热情好客,深山老林,哪能集齐全国各地的名鸡做菜?“是了。”

关会增如梦初醒,“西太后下葬那年,我爹去送过棺材,他老人家说,出殡的队伍排了二十里地,不单有活人,还有阴兵!”

阴兵出殡这事,确有其事。自打殷商设王陵以来,大行皇帝殡天,无不以奴婢牲畜殉葬。到了明代,这项恶习才彻底禁废。权贵死后恐下了幽冥无人伺候,民间遂兴扎纸人代替,皇族也不例外。西太后当年龙车下葬,排场不输帝王,甚至更加奢靡。关会增回忆,七十二人抬棺,九马拉辇。前面三百太监,捧金莲花、玉盆、凤冠、龙袍。后面七百宫女,奉交椅、金银瓶、翡翠碗、银筷。出殡队伍最后头,是“满朝文武”。一出四九城,满朝文武飞天,可把围观男女老幼吓得不轻,连外国记者都惊动了,拍了好多黑白照片。原来,队伍后面的满朝文武,并不是活人。燕京有名的师傅,按真人扎的纸人。与活人无二,只是不会自己动。由大小侍卫抬着,一步步往马兰峪送。纸人身着官袍,头戴官帽,胸前挂朝珠,均是皇亲国戚,宰相辅臣。西太后命人扎了三千,护她入地府往生极乐。也有人说,这些按真人扎的玩意,代表了西太后的野心,死了还要奴役人民,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纸人运入马兰峪后,下落不明。按理说,那么多真人一样的纸扎,放皇陵风吹日晒也不是个事。不知是烧了,还是封入了地宫。现在想来,当年出殡一行的纸人,搞不好安置在马兰峪,被山中精怪附了灵性,成了鬼市阻绝外人窥视皇陵。想到老头可能是纸扎的,杨芝草放下心。纸人怕火,一把火点过去,甭管再厉害的纸人,少时做了灰烬。这时候,出去装烟丝的老头走了进来。一手拿着烟杆,搁在嘴里吧嗒吧嗒抽不停,好一阵吞云吐雾,赛过活神仙。“几位怎么没吃啊?”

杨芝草道:“最近肚子太油,流行吃素。”

“那就喝酒吧?”

老头命人捧上老窖曲酒,倒在玲珑剔透,湛青碧绿的翡翠小杯里。王绍义一看。小杯定是皇家物件,还刻着蟠龙呢。关会增老毛病又犯,恭恭敬敬接过酒杯,就要喝进去。“你他妈疯了?”

王绍义大怒。老头顿时阴沉了脸:“怎么,莫非看不起老夫?”

“看你妈的头!”

王绍义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掀了桌子。佳肴玉杯落到地上,纷纷成了香烛纸钱。关会增脑门冒烟,哇一声呕出大口黑水。杨芝草掏出火折子,扔向老头:“看杨爷我火烧连营,废了你这老怪。”

“哼。”

老头阴恻恻摊开手一拍,将火摁灭了。“既然不领情,老夫就得罪了。好你们三个土贼,在老夫这嚣张,给我打!”

“奶奶的。”

杨芝草带了烧刀子,灌在嘴里一口,手举火苗喷出去。火焰熊熊,老头一动不动,根本不怕。王绍义元体不泻,解开腰带,用尿泼向老头。纸人不怕火就怕水,毕竟材质不行。谁料老头铜皮铁骨,愣是毫发无损,几十个壮汉扑来,力气大得恐怖。三人从二楼破窗摔了下去,跌了个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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