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当场不干了,过去骂道:“娘的,老子在外头累死累活,你们倒是清闲,还在这动胡爷挖出来的冥器,给老子放下。”
“这冥器归我们北派了,咋地?我不仅要看,我还要拿呢。”
胡子与对方吵起来。我实在不想和这帮下三滥纠缠,就拉胡子回去。从祭祀坑出土的青铜面具。一个个做工精致,包玉填金,确实价值不菲。尤其是那古怪的造型,国际艺术价格绝对是天价。北派那几个,一直在捣鼓面具,嘻嘻哈哈乐个不停。“几位,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秦问仙不请自来,一副虚伪假笑。胡子不耐烦挠耳朵:“有话说,有屁放,坏消息是啥?”
“刚才蛇潮经过,咱们损失不少物资,尤其是帐篷不够了,需要重新分配。”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买帐篷的时候,尺寸选的比较大,两个人一顶,虽说拮据,睡觉的地方还是够了。”
说完,秦问仙蹲在夏不易旁边,大献殷勤:“偶像,要不咱们一个帐篷。你刚才的杰作,我都瞧见了。”
拿出一根筷子,上面还钉着半面蛇头。“偶像,你说,就凭你这身手,再加上我,咱们联手,脱离了青萍单干都是妥妥的,要不你考虑一下?”
我一听,心里很不舒服。这王八蛋当我面挖我墙角。胡子替我出声:“妈的,你又不是美女,靠那么近搞屁。谁稀罕跟你联手啊,那不带一个拖油瓶吗。”
“偶像,凡是我秦问仙有的,我都可以给你,考虑一下?”
夏不易点点头。站起来,长腿狠狠往前一抬。“啊!”
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直接从帐篷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把帐篷的门都撞烂了。夏不易把我拉起来,对胡子道:“这个破了的帐篷归你,我们今晚去你那睡。”
“凭什么啊!”
“嗯?”
“啊,胡爷的意思是,助人为快乐之本,日行一善,乐于助人,胡爷没有任何意见。黄师爷,黄师爷你死哪去了,今晚咱们挤一挤!”
才躺下没多久。秦问仙又在外头嚷嚷。“你们快出来,有情况,有情况。偶像,没你不行的。”
胡子被吵醒了,骂骂咧咧:“有情况,有个屁的情况,干啥?”
秦问仙一指那张大条桌。五个北派高手,正站在桌前,捣鼓什么。他们脸上,赫然戴着铜绿覆盖的面具,遮住了眼睛和口鼻,一个个显得呆笨,机械地在运动。秦问仙叫醒我们。我们便目睹了这一吊诡。胡子一拍脑袋:“你们北派有病吧,把冥器往脑袋上扣,大半夜不睡觉,搞化装舞会?”
我一阵恶寒。青铜面具的后面,覆盖了像化石质地的骨刺,戴在脸上,那得多疼啊。人看见面具,都有一种戴在脸上的冲动,属于原始记忆。那些北派人士,因为好奇,把面具戴上,我们喊他们,他们也不听,一个个弯腰伏在桌子前,就像给病人做手术的医生。张玉枫和青萍也被惊动了。打开营地的探照灯,那五人暴露在灯光下。随之,是无比血腥的一幕......一共六人。均头戴面具,举止怪异。其中五个,犹如医生埋首桌前,手心抄刀。一人躺在大条桌上,四肢大开。浓稠腥臭的红液随之蜿蜒飞溅,浸透了草皮。五人,竟将桌上那人的心脏挖了出来!还在跳动的猩红肉块,我和胡子正好看过去,顿时吐了。而那五人毫无感觉,继续用锋利的刀片割在那人身上。按理说,这种痛苦仅次于凌迟。但被挖心的人没有丝毫挣扎,躺在桌上极为平静,接着整个胸膛的皮,都活生生扒了下来!“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张玉枫大吼声,搞不清情况,还以为是内讧。但内讧,怎么可能像这样杀人。秦问仙摇摇头,双手抱肩,没有同情的意思:“看样子,他们好像入魔了。”
“怎么回事?”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被徒弟簇拥出来。是北派绰号“铁环眼”的老耗子,干倒斗几十年,黑吃黑,手底下至少攒了十条人命。“小秦爷,这是怎么回事?”
铁环眼一出面,就大声质问秦问仙。秦问仙一耸肩:“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你铁爷的人,要不你上去问问?”
“来人,把他们拉开!”
铁环眼瞪了秦问仙一眼,让徒弟把那五个头戴面具的疯子摁住。我看出来,秦问仙和北派这些老前辈,关系并不好。这些人明面尊奉他是北派魁首,实际上压根不服他。“六指,你他娘的疯啦,快住手,那可是咱们同门师弟!”
铁环眼的徒弟上去拉人。哗啦!挖出心脏的人,一刀横着扫过去。铁环眼的徒弟还没反应过来,肚皮一道裂口,发红的白肠子流到了地上。“啊啊啊。”
那人倒了下去。五个头戴面具的“疯子”置若罔闻,继续转过头,对长桌上的人进行肢解。啪叽一声。甚至踩到地上还在蠕动的肠子。“徒弟!”
铁环眼瞠目欲裂,从后腰拔出一把枪,对着那五人开火。砰砰几声。子弹打过去,那几人晃了晃,没有倒下的意思。我大为诧异。这五个家伙有问题,他们不止是入魔,倒像是被鬼魅附体了!青萍取出一根绳索,丢过来喊道:“愣着做什么,快把他们绑起来啊。”
我和胡子壮着胆子上。夏不易一把拽住我:“别去。”
青萍大为恼火:“这个时候,你想坐山观虎斗?”
夏不易懒得跟青萍解释。“都闪开,我来!”
张玉枫是个热心肠,从衣袋抽出一根甩棍,砸在其中一人肩上。那人身体比铁还硬,根本没有痛觉。脑袋被青铜面具完全包裹,看不出表情和眼神。接着,他们把长条桌的人,两边膝盖骨挖了出来。不知从哪找到一条蛇尾,把蛇尾接在断裂的膝盖上,用针缝合!半人半蛇,伏羲女娲。我想到这八个字,同时明白,他们把青铜面具戴在头上,古蜀的怨灵,就占据了他们的身体。而这六个人在做的。是还原几千年前,血腥的古蜀祭祀场景,他们在“造神”!张玉枫冲了上去,打断祭祀。五人大发雷霆,厉啸一声,都朝张玉枫冲来。一个个力大无穷。纯钢的甩棍折为两截,张玉枫大叫声,居然被撞飞出去。“把头!”
西派人马义愤填膺,当即拿出小冲锋,对着那五人扫射。就是野牛,这么密集的子弹也打死了。待到枪声消减,五人断断续续从地上爬起,继续未完的仪式。而被挖了心脏,砍断小腿的人,还没有断气,在长条桌上发出癫狂的笑声,夜里,这一幕诡异极了。挖其心脏,去其头皮。断其双腿,接入蛇尾。这残忍血腥的古蜀祭祀,究竟要表达什么?似乎并非刑罚,而是古蜀蜀山氏至高无上的神性,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蜕变。从人,到神!“是面具的问题。”
夏不易说了一声,陡然挪移到秦问仙身后。秦问仙吓了一跳:“偶像,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要跟我合作吗?”
夏不易诡异一笑,这家伙别看平时高冷,压根就是个腹黑的人。秦问仙点点头,还没搞懂夏不易啥意思。夏不易已经一脚把他踢出去了!祭祀再次被打断,头戴面具的五人,化身为守卫蜀帝秘密的护卫,举起刀兵向秦问仙杀来。秦问仙狼狈不已。戴了面具的人,根本杀不死,就是挖了心脏,还有一股奇异的生命在操纵肉身。夏不易在后面提醒秦问仙:“打掉他们的面具试试。”
“靠!”
秦问仙被夏不易坑惨了,我和胡子极为解气。性命攸关,秦问仙不敢藏拙,取出北派“三十九连环”,扣在一人手肘,进而锁住他脊椎,使其不能乱动。“老子就不信了,戴个面具,你就真是神仙!”
秦问仙根本不管手下死活。伸手去扯对方的面具。那人中枪都没惨叫,被秦问仙碰到面具,却发出一阵阵凄厉叫声,在场人无不毛骨悚然。“靠,黏得太紧,扯不下来。”
秦问仙弯腰躲避攻击,一个扫堂腿,将一人放倒,用石头去砸那个面具。青铜面具历经千年,材质早已腐朽。让秦问仙这么一砸,面具裂开,被控制的北派伙计终于说出一句话:“别,面具,别摘,千万别摘下来。”
秦问仙不闻不问。垮擦一声。其中一人的面具被砸烂,一张没有脸皮的人脸,暴露在空气中。那哪里是一张人脸啊。整张脸被面具内部的化石骨刺扎烂。露出白惨惨的筋骨,眼珠爆裂,牙齿也是白的,在猩红的肉下面。“啊!”
被打掉面具的伙计,惨叫声就死了。果然是那些青铜面具在作祟。一旦戴上,就会被控制心神,刚才这六个人,复原蜀国“造神”仪式,这或许是某种古老巫咒留下的能量,千年后还在控制人心!“这六个人活不了了,打掉他们面具,给他们一个痛快!”
青萍杀伐果断,同时说,六个面具必须全部销毁。秦问仙举起手:“我没意见。”
“你!”
铁环眼气个半死,这六个人,都是他得力下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终,铁环眼默认这个结果,还未入神墓,他的人马就折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