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见证人,晚一点得去做笔录。挂了电话,又寻了干净的毛巾过来,仔细消毒之后才缓缓地覆在男人手背上。原本光裸的背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好在没烧的深,她用手抹了烫伤膏,缓缓推过去。男人身躯蓦地僵直。“疼吗?”
林清商下意识收了手,转过身瞧见男人有些惨白的脸色,五官皱在一起,整个人都僵硬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她咬紧了唇,眼眶里瞬间有了雾气。“要不还是去医院吧,我弄不好。”
她是心理医生,不懂内外科更不会包扎,此时只觉着那背上的伤仍触目惊心,而自己大概没有办法处理好。男人顿了顿,捏着她柔软的小手,桑阴沉沉的,在安静的室内格外醇厚,“医生不是你,只会更疼,傻不傻。”
林清商哭笑不得,迅速把药膏抹了上去,瞧见他五官扭曲的模样,很快收了手。“你才啊,我不在里头还冲进去。要是消防来晚了……”她不敢想,大火冲天的一幕让她颤了颤。男人眯了眯眼,瞧着她心有余悸的样子,心口蓦地暖了下。长臂一伸便将人揽入怀里。许是终于明白火灾已经过去,林清商靠在他胸膛里,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才终于安心了些。“要是你还没出来,一个人在里头哭怎么办?胆子也小,说不准真找不着后门逃出来被困了,喊我的名字也听不见……”他下意识拥紧了些,不想去承认,其实不仅仅是她心有余悸。他此时,更是后怕。林清商没再说话,两人静静拥于沙发上,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半晌之后,她才听见男人闷闷的音。“明天、就回去吧。”
“为什么?”
林清商抬起头,早上才说好了等常溪的治疗结束呢。张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对上男人深邃的眼,里头尽是深浓情绪。她下意识将嘴边的话吞回去,放柔了声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膛上画圈圈,“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可能就是个疯女人吧。以后多小心就是了。”
“我估摸着这一下,小溪受了点惊吓。待会做完笔录还得去看看她……”她现下哪见的孩子的可怜样,自己生了一个,肚子里还有一个,只恨不得全天下小盆友都无病无灾快快乐乐的。男人有些闷,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在嘴巴,轻啃了下,“操心的事真多。”
“嗯……”其实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延城的一切。“反正,你的考察也还没结束么。”
她找了他说的借口,堵的男人哑口无言。林清商失笑,放柔了声音,“先休息,我怕你发烧。”
顺道在他唇上亲了亲,总归是哄好了人。傅景年终于肯到床上躺着,侧身避开了伤口,面前闭了眼。浓密的睫遮在眼上,覆了淡淡的阴影,额前头发碰着火焰,却烧掉了些。她在床边呆了会,伸出手指落在他脸上,半晌没有移开。这段日子于她而言更像个缓冲期,隔绝开不想见到的一切人和事,等待心理足够强大之后,再去面对。傅景年,再等等她……几天也好,等她终于能像他说的,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再不管外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