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名剑客依次排开,最先登上法场的剑客已是来到白髯身旁。下方百姓中爆发出阵阵欢呼之声,他们为这十三名剑客挺身而出而高兴而雀跃。只是他们的高兴落入白髯眸中却换来的是这位大国士的叹息。“回去!”
白髯抬眸看向身前的剑客震声说道。“大国士!”
这名剑客听得白髯此话,亦是动情唤道。“莫要做无畏的牺牲,你们是我南荣复兴的希望,回去!老夫心意已决!”
“可是……”“没有什么可是!”
白髯打断这名剑客欲要说下去的话语。“南荣大半皆为我学子,南荣百姓皆受过老夫恩惠,只有老夫死,才能唤醒他们!唯有如此,南荣才可救!”
“国士大义!”
听得白髯此话,这名剑客肃然起敬!抱剑向白髯深深一鞠,身后十二名剑客亦抱剑向白髯深深一鞠!“哼!你们当此处是何地?白髯,你以为你用一死便能换来他们的反抗吗?奴生下来便是奴,他们骨子里的奴性不会因为你死而做出任何的改变。”
韩恩对白髯上述此话嗤之以鼻。在韩恩说话时,二十二名火神军亦是将这跃上法场的十三剑客所团团包围。真的不会做出任何的改变吗?站在人群中的纪寒听到了韩恩所说。直至此刻,纪寒才终于明白了白髯为何要舍身取义。这些百姓自发组织来送白髯是真,他们愤怒韩氏父子如此对白髯亦是真,但是只是愤怒又有何用?白髯一死,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将此事忘记,而韩氏父子更会变本加厉的压榨他们,因为在韩氏父子眼中,这些百姓只是他们的奴役而已。白髯的想法固然是好,但是他能做到吗?激发他们心中的愤怒固然有用,可这种有用无异于杯水车薪!白髯方才的那番话其实已经是在点醒这些只懂愤怒不懂反抗的百姓们了,可是在纪寒看来,白髯所说的那番话是远远不够的。说句难听的,他死亦是白死!高义可赞,但话太含蓄。“苟无民,何以有君?”
一道声音突然自下方的百姓中响起。这道声音掷地有声,令得法场所有人亦朝这道声音的主人看来。在所有瞩目下,这道声音话锋一转忽而再道:“五倍的赋税多吗?陛下让你们缴纳赋税又不是他自个儿拿去花,还不是为了保护咱们,保护咱们不受外族的欺辱,所以我觉得咱们这笔钱花的还是挺值当的。”
韩恩听得这台下之人所说,亦是忍不住的多看了此人两眼,没想到这台下竟有人有如此之觉悟,当真是孺子可教也。只是这一句,韩恩便对此人有了收拢之意。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纪寒,而在纪寒说出方才那翻话时,陆倩倩亦是怒目朝他看去,只是却被纪寒选择了无视。无视陆倩倩与所有百姓愤怒的眼神,纪寒接着说道:“咱们的陛下乃千载难遇的明世之君,咱们的国师大人更是有着未卜先知的大能,我不说远的,就说说离咱们最近的。”
这是要当着千万百姓的面夸赞韩成珉吗?“高矩国大家都知道吧?国师占的高矩要起兵攻打我南荣,整日愁眉不展,为了不使我南荣百姓遭受生灵涂炭,国师毅然决定挥兵高矩,保护我们。然——”纪寒微微顿了一下,便又接着说道:“然,百卓与新泺二国狼子野心对我南荣疆土早已垂恋已久,为了不使我南荣百姓因战火之灾而流离失所,国师悍然再次挥军百卓、新泺二国。”
纪寒说到此处,已是差点就要潸然泪下。带着这眼里的泪光,纪寒再次说道:“国师如此爱护我们,我们交点税又怎么了?”
“满口胡言,你这个腌臜子,简直满口胡言!”
听得纪寒所说,白髯亦是气的浑身颤动。“那高矩不过弹丸小国,何来攻我南荣一说,竖子,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你说我信口雌黄?”
纪寒亦是怒目圆睁的看向那站在法场上的白髯。韩恩乐了,此刻他越看纪寒越是顺眼,明明是他们出兵攻打高矩三国,这家伙竟能颠倒黑白,将他的义父洗的如此高风亮节、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此等良才,他为何今日才遇到?纪寒已经成功点燃了这千万百姓的愤怒,这些百姓恨不得立刻便将他千刀万剐,不过这还不够,纪寒觉得有必要在点一把烈火。“再说太武!”
长袖一挥,纪寒便如粉墨登场一般的起了一个架势。“咱国师为何要举兵攻打太武?错,大错特错,明明是太武欲要出兵攻打咱们南荣,所以国师才不得已而为之的出兵太武,国师体恤咱们,才让咱们交五倍的赋税,不过我到觉得,这五倍的赋税咱们都交的少了,应该交七倍,不,按我说咱们应该交八倍,还有,国师废寝忘食、日夜操劳,咱们也得给国师府重新修缮一番。”
说完此话,纪寒便看向了那站在法场上的韩恩,并张口便向韩恩问道:“这位大人,小民说的可对?”
韩恩乐在其中,因为纪寒句句都在夸赞他的义父,而纪寒向他所问的这一问,韩恩亦是欣慰的向纪寒点了点头。韩恩虽未说话,但他却点头了!这点头便是赞同,赞同纪寒所说。八倍赋税?还要重修国师府?这还让他们如何活?千万百姓皆看到了韩恩点头,纪寒不知韩恩的身份,但是这千万百姓却知。听到此处,上官清与陆倩倩岂能听不出纪寒为何要说这些?这分明了就是在捧杀韩成珉啊!二女亦能洞悉纪寒何意,那站在法场上的白髯又岂能不明?高!此子之计,高若悬河!“八倍赋税,翻修国师府,韩恩,你们这是要逼死这千万百姓不成?五倍赋税已是要了他们半条命,如今你们又再加三倍,岂不是要将他们抽筋剥骨不成?若是先帝在天有灵,若是南华公主起死回生,必不会坐视尔等如此欺压我太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