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得本王之名,皆以为本王所擅长的不过是千面易容之术。”
银铃般的轻笑声于竹林内戛然而止,幽阎摇动腰肢,身披月色于竹林内婀娜走出。“其实,他们不知本王最擅长的乃是傀流之术,往生门的这位后人你说是吗?”
走出竹林,而后俏立于月色之下,幽阎亦是豁然看向站在纪寒身旁的南依问道。在她向南依问出此话的刹那,其一双如琉璃般的眸子亦是迸射出两道森寒杀意。月色生辉,纪寒于幽阎身后看到了一道道闪烁着锋芒的丝线,这一道道丝线比之发丝还细。便在纪寒疑惑幽阎身后这数道丝线是为何物之时,南依已是突然拉住纪寒的手臂开始飞退。退于阴瑛身旁,纪寒亦是终于看清那出现于幽阎身后的数十道丝线的始点。十根葱白玉指,其每一指上皆缠绕着一根闪烁着锋芒的丝线。“是我大意了,大意到竟然忘记了无相王最擅长的乃是傀流之术。”
忽而听得南依所说,纪寒亦是转眸看向于他。迎着纪寒那一双布满疑惑的眸子,南依亦是用一种如临大敌的语气向他再次说道:“你方才已经看到了,我击中的并非她的真身,而是她的傀身。”
“傀身?”
“恩,她用傀身挡下了阴瑛前辈于她的杀招,而像这样能为她挡下杀招的傀身,她还有九具,这九具傀身便藏在她身后的竹林,难怪她会在这里,原来是因为她的傀身在这里。”
听得南依所说,纪寒亦是定睛看向幽阎的十根葱白玉指。果然,他在幽阎其中一指上看到了一条断掉的丝线。“怪我,怪我报仇心切,而忘了她最擅长的其实是傀流之术。”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问你,此傀身可有破解之法?”
听得南依的自责,阴瑛亦是向她沉声问道。“没有,我对傀流之术也知之甚少。”
本以为可以一击即中,却没成想这位十阎竟然用傀身来躲过了她的“量参商”如今她内力已是耗去大半,怕是一时之间没有再战之力,看来教主还真是说对了,此行还当真凶险难测。“教主,你二人先抵挡她一阵,待我尽快恢复内力。”
向纪寒丢下此话,阴瑛也不啰嗦,直接盘膝坐于地上。现在想那些有的没的都没有用,今夜这一战唯有胜者才能走出这片竹林。紧握囚龙锏,纪寒亦是将其体内内力攀升到了他所能攀升的极限。“你留在这里保护阴左使!”
向南依丢下此话,纪寒已是向着站在竹林之下的幽阎疾冲而去。他是无法学会那些秘籍中的各种旷世绝学,但是他却能控制体内内力随心而欲的做出任何他想要做出的动作。在配合他自璎姑那里所学的技巧,即使抛却了那种能够吸人内力的功法,纪寒还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泼皮武学。所谓无招胜有招,纪寒的招式从无固定。眼见纪寒以莽夫之势冲向幽阎,南依便是想要喝住于他已是来之不及。身后竹林涌动,竹叶婆娑!在纪寒冲向幽阎之时,数道碧色身影亦是忽而自幽阎身后一飞而出。十具傀身被阴瑛毁去一具,这于她的身份而言已是奇耻大辱。在九具傀身自竹林冲出的刹那,幽阎已是冲天而起。弯月为屏、竹巅为地!立于竹巅之上的幽阎于月色中开始翩翩起舞。纪寒终于明白这所谓的傀流之术究竟是何术了,这不就是他前世那个时代的民间木偶术吗?只不过,这位无相王是用一根丝线操控一具木偶而已。悬丝傀儡!九具人形傀身在幽阎的翩翩起舞下将纪寒所包围。而在纪寒与一具傀身交手的刹那,他便感觉到了这具傀身的恐怖之处。囚龙锏乃神兵利器,击之兵器,兵器必断。可是这傀身?囚龙锏斩在这傀身之上,傀身竟是丝毫无损。丝毫无损也便罢,这傀身竟然在幽阎的操控下还使出了武功,使出武功也便罢,竟连轻功也会。九具傀身在幽阎的操控下于纪寒周身飞来飞去,而纪寒一时之间也拿这九具傀身没有丝毫办法。他尝试冲出九具傀身的包围,直取那站于竹巅操控九具傀身的幽阎,可是幽阎却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与九具傀身已经缠斗了百合,在这交手的百合中,纪寒亦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他确实没有办法摧毁这九具傀身,可是反之呢?反之,这九具傀身也不能耐他如何。既是如此,那么幽阎操控这九具傀身的意义何在?如此拖延下去,局面应该是对他们三人有利才对,毕竟阴瑛可正在抓紧恢复内力。待得南依、阴瑛二人加入,就已现在这九具傀儡的表现来看,纪寒并不认为幽阎的这九具傀身能够挡住他们三人。连身在局中的纪寒都已经有此发现,更何况是身在局外的南依。这幽阎究竟在做什么?比之她所正在操控的这九具傀身,无疑是她本人对纪寒更有威胁才对。可是她却选择用这九具傀身来对付纪寒,难道她本人看不出她所操控的这九具傀身根本无法伤到纪寒吗?南依虽看不出纪寒所使武功的路数,但是她却能看出纪寒应对这九具傀身还是游刃有余的。既然两相都不能奈何彼此,为何操控傀身的她不亲自向纪寒出手呢?除非!双眸凝成一线,而后紧紧的盯着那正在竹巅操控九具傀身的幽阎。除非她不能出手!方才阴瑛所向她使出的那记杀招,虽然她于电光火石之间用一具傀身代替了自己——但是她本人并没有完全躲过阴瑛的那记杀招,她受伤了!想到此处,南依亦是于心底挣扎中看了正在盘膝而坐抓紧恢复内力的阴瑛一眼。如若人心中一旦有了答案,那么这个答案在其心中便会坚定不移。南依坚信幽阎受伤,并于坚信中忽而拔地而起冲向立于竹巅之上的幽阎。在南依拔地而起冲向竹巅的刹那,正在操控九具傀身牵制纪寒的幽阎,其嘴角忽而上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