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位妇孺,当这名妇孺看到严息身旁那长桌上所摆的一排白银时,其一双眼睛便再也无法从那白银上移开目光来。只是目测,这白银便足有百两,这百两白银于她而言便足够她一家吃上小半年了。但见这妇孺眼中只有桌上白银,纪寒亦是重重咳嗽了一声。但听纪寒咳嗽,这名妇孺亦是连忙自白银上收回目光抬眸看向纪寒。“这位大婶。”
纪寒不知该如何称呼台下妇孺,便只能唤她一句大婶。“唉,纪大人,也只有您才能让严家这铁公鸡从身上拔毛啊,小民、不,草民感谢纪大人。”
“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纪寒感觉有些听不太懂这位大婶所要表达的意思。“感谢您让严家给我们退钱啊。”
“哦!这样啊。”
纪寒在回话时,亦是忍不住的看了台下严息一眼,这一看,但见严息脸色已是一片铁青。“那个,这位大婶,不知我能向您打听个事不?”
不动神色的自严息身上别开目光,纪寒亦是看向台下妇孺问道。“打听,纪大人您随便打听,只要草民知道,绝对不藏话。”
“好,大婶果然痛快,不知大婶可曾还记得十年前于严家集市发生的那起荒唐的坠马案。”
“坠马案?大人问的是不是那个驴马相撞的事?”
“驴马相撞?对,就是这件事,不知大婶您可还有印象?”
“有,当然有啊,那多稀奇的事,一辈子也撞不见一次,咋能没印象。”
这妇孺说话虽用词粗糙,但却豪爽,一看就是一个爱絮叨的主。妇孺等了半晌没等到纪寒的下文,亦是带着疑惑向纪寒问道:“纪大人这是在等俺说?”
“恩,等您说。”
“早说嘛,俺还以为大人还有啥后话呢。其实,这事吧也没啥可说的,赶驴车的走南,骑马的走北,两个谁都不让谁,那自然就撞到了一起,也怪那骑马的命不好,摔哪里不好,偏偏摔到了刘屠户的粘板上,那切肉剁骨的刀得多利?那骑马的这一摔,当场便被那粘板上的刀给插了进去。当时啊,那赶驴的小伙子当场便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听妇孺所讲,周人亦是忽而向她问道:“当时那马背上的人可有喝喊?那马速当时又有多快?”
“让俺想想。”
听得周人所问,妇孺亦是偏头开始回忆了起来。于回忆中,妇孺亦是向纪寒不确定的说道:“当时俺好像并没听见那骑马的人喝喊,不过那马可是真快,就跟一阵风似的,就俺当时看那马的速度都感觉心惊肉跳的。那可是集市啊,就他骑马那速度,便是不和那驴车撞了,保准也要撞到别人。”
“当时是什么时候?”
“快晌午了吧,虽说集市那回没有早上人流多,但也不能向他这般架开了的骑马吧。”
听得妇孺叙到此处,便是连严息都听出了这个案子的蹊跷。“这位大婶,你可回忆回忆,当时那赶驴车的人有没有做出什么躲避的动作?”
“没有!”
听到纪寒所问,这名妇孺亦是不假思索的向纪寒回道。只是当她方笃定完自己的回答后,便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般的向纪寒继续说道:“俺想起来了,当时那赶驴车的小子好像弯身去捡东西了,对,没错,那小子就是去弯身捡东西了。”
“弯身捡东西?大婶的意思是说,就在他弯身捡东西的时候,那匹马冲向了他的驴车?”
“对,当时俺们也向舒大人说明了当时的情况,本以为舒大人不会捉这倒霉的小子,可谁知,舒大人二话不说便让官差将这小子给带走了。”
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着扶手,于敲打中,纪寒亦是沉声向妇孺问道:“大婶,可记得那骑马之人是如何自马背上摔到刘屠户的粘板上的?”
“啥意思?”
听得纪寒所问,妇孺亦是睁大着眼睛向纪寒问道。向纪寒问完此话,妇孺又接着向纪寒说道:“我知道大人问的是啥意思了,大人是不是想问俺,那骑马的咋会摔到刘屠户的粘板上的是不?”
“对……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与这位妇孺说话,还是要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询问的好。“这事吧该怎么说呢?俺只能说,这是那骑马的该有的一劫,那刘屠户的摊子就在那骑马的右手边,这马都飞出了老远,可这骑马的却是直挺挺的从马背上给翻到了刘屠户的粘板上,你们说,这是不是该他命中的?”
“直挺挺的从马背上翻到了刘屠户的粘板上?”
但听妇孺所说,纪寒亦是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荒谬与诡谲。便是按照惯力来推论,也不可能出现如妇孺所描述的这种状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