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站在孤面前时,那是何等骄傲,骄傲到站在百官之中,如鹤立鸡群一般,背着双手,眼神上挑,嘴角上扬、一幅天下皆醉我独醒的卓然之姿,当孤第一眼见到你时,孤便在心中对自己说,孤定要重用此人。”
“陛下……”但听陈匡所说,卢萧亦是眼眶一红。照青殿内烛火摇曳,陈匡在向卢萧说完此话后,其亦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这声悠长叹息之声落下之际,陈匡亦接着向他说道:“阁老,孤有一事想拜托阁老,不知阁老可愿相帮。”
“陛下这是折煞老臣,老臣生是陛下臣子,死亦是陛下之故臣,陛下尽管吩咐,老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向陈匡说此话时,卢萧亦是自椅上起身向陈匡跪下双膝。照青殿内之烛火彷如树影般摇曳,坐在软塌上的陈匡亦是用一种灼灼的目光在看着跪在他脚下的卢萧。看着这一位两鬓斑白,已如迟暮之年的老人,陈匡亦是伸手参起卢萧。将卢萧重新扶于椅上,陈匡亦是将手放在卢萧的肩膀上向他说道:“两年,孤要你向当年入仕时那般再为孤尽瘁两年,你可能做到?”
“两年?陛下是要老臣……”“不是你想的那样!”
打断卢萧所说,陈匡亦是再次向他说道:“孤方才已经说了,孤要你回到入仕那年,为孤尽瘁两年。”
但听陈匡所说,卢萧神色亦是一凛。他不敢揣度圣意,可是在陈匡向他说出这具意味深长的话后,不由得他不去揣度。陈匡所要表达的意思很好理解,但是其话语中的深意他却无法参破。难道圣上的意思是嫌他这些年对朝事有所懈怠了?所以才用此话提点于他?便在卢萧心中正作此猜测时,陈匡亦是忽而自软塌起身。于起身中,陈匡亦是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说道:“这江山是孤与那些战死的兄弟们骑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孤本以为打下了这江山从此天下便能太平,可是孤错了。”
“东启,一小小弹丸之地,却敢屡屡犯我太武边境,扰我边关百姓的安宁,阁老可知为何?”
但听陈匡所问,卢萧亦是正色回道:“东启是欺我太武立国尚短,又经战乱洗礼,国、百废待兴、军、兵困马乏,所以才敢欺我。”
“错!”
但听卢萧所说,陈匡亦是豁然回身向他说道:“东启敢欺我,是因我太武处处忍让,是因我太武那一些死不足惜的乱臣贼子铸就了他们敢欺我太武的焰火。”
不等卢萧消化所说,陈匡亦是接着向他说道:“一个小小弹丸之地都敢骑在我们的头上撒野,那便不要怪与我太武国力不相上下的北狄也要加入到欺我太武的行列中。说起来,我太武如今之处境,皆是我太武咎由自取。谁叫我太武霸着这么一片沃土,谁叫我太武出了这么多的软骨头,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去?与阁老说了这么多,阁老可猜出了孤的心思?”
“猜出了!”
但听陈匡所问,卢萧亦是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向陈匡回道。“猜出便好。”
向卢萧说完此话,陈匡亦是重新坐于软塌上。软塌两边的烛火依在摇曳,于摇曳中,陈匡亦是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向卢萧说道:“阁老,许孤两年你的入仕之年,代孤监国。”
虽是已经猜出了陈匡的心意,但是由陈匡亲口说出,还是令得卢萧不由心惊。“陛下已经决定了?”
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卢萧亦是试探问道。“决定了!有些仗孤不打,便要留给后辈们去打,若是后辈们败了,失去的便不仅仅是一个太武,失去的还有他们往后的尊严,所以,趁着孤还能拉动长弓,骑得烈马,便再打上一仗吧。再说了,孤一生戎马,可不想到死死在这一座冰冷的皇宫里。”
“可是让老臣监国,这于理不合。”
做了陈匡二十四年的臣子,卢萧是知道他是无法于御驾亲征一事上说服陈匡的,所以他只能提出监国一事。“阁老是担心孤膝下有子,恐百官不服?阁老可是担心这个?”
“是,陛下既然决定御驾亲征,当应立下太子,否则老臣恐怕陛下难以堵住百官悠悠之口。”
“立太子?哼!孤怎么看这都是孤在给孤立后事。右丞张玮与麒儿亲近,左丞杜汉与麟儿亲近。这两个东西为了给各自的主子争这太子之位不知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孤之所以不办他二人,是因为孤暂时还需要这种平衡,待孤得胜归来、震慑诸国后,便是收拾他们的时候,阁老尽管监国,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在孤御驾亲征时使绊,阁老斩了便是,我太武的国库不养这群不忠于国的东西。”
但听陈匡所说,卢萧心中亦是一凛。这是于他多大的信任,才愿意将太武交予他卢萧手中。不为其他,便是为了陈匡于他的这份信任,他卢萧亦要完成陈匡于他的这份重托。“陛下放心,老臣定不负陛下之托。”
但见卢萧接下这份重托,陈匡亦是目露欣慰之色。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卢萧亦是向陈匡询问道:“不知陛下此次是要亲征东启还是北狄?”
“阁老觉得呢?”
“老臣猜测,陛下会出征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