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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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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河南河内县内有神农山,相传因炎帝神农在此播五谷、尝百草而得名,此山峰峦叠嶂,洞幽林翠。贞观年间,由青谷道长在此创建神农派。这天,从山上走下一位少年,背负长剑,肩上挎着一个灰布包裹。这少年脸色黝黑,却长得眉清目秀,器宇轩昂,神采奕奕。只是眉目间却蕴涵淡淡的忧伤,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安,但也掩饰不住脸上兴奋的神情。原来这少年十二岁就来到神农山学艺,整整八年,如今艺成满师,下山投奔前程。初次独自下山,正是一面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一面是对于过去学艺时光的无限留恋,一面是初涉外间世界的一份不安。这少年来到山脚下。这里正有一座凉亭,亭中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神农山”三个漆金大字。少年解下肩上包裹,取下一方旧布巾,走上前,将石碑仔细拭擦。擦毕,回首仰望神农山,只见紫金顶烟云缭绕,宛如擎天玉柱,直插云霄。少年呆呆的望了一会儿,依依不舍,终于挎起包裹,出了凉亭,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这少年名叫方易,家住谯郡雍丘县的一个小村落,祖辈世代务农。方易此行是打算先回雍丘方家村探望父母,再到雍丘县城投奔一位远亲,希望可以在城里谋个职位,凭自己在神农山所学,做出一番事业,也不枉了自己多年来勤学苦练,二来总算可以无愧父辈们对于自己的厚望了。其时是天宝年间,正是大唐盛世。经开元之治,承平日久,天下太平,中原一带,已经百余年不经战事。可谓兵卸甲,戈入库。百姓辛勤劳作,安居乐业,积累甚丰。虽自唐玄宗改元天宝后,耽于享乐,渐渐群小当道,朝政腐败,世风转下。但此时中原一带,百姓尚可本份度日,人心思安。自古良民百姓,心地本就纯良,只求温饱有个着落,日子过的安稳,便足以歌功颂德,哪管得了这些朝廷的政事?只不过是茶余饭后增加点谈资罢了。方易长居神农山中,对于这些,却可说是一无所知了。方易在神农山所学,除了刀枪剑戟、弓马骑射诸般武艺,其它诗书礼易,琴棋书画,无所不涉。平日更是挑水砍柴,耕作种植,连他师父、师叔辈也是身体力行。他师父自称青石居士,于道家功夫修行甚深,却不是个道士,武功深不可测,是个不谙世事的世外高人,年轻时曾远游四方,近来却只在神农山上,不问世事,自得其乐,除了习道练武,与普通山野村夫并无多大区别。是以方易虽已习得高深武功,自己却并不知道到底深浅如何。其时民风淳朴,武林江湖中,各门各派,大多只是开门授徒,研究武学,多作强身健体、修身养性之途。偶有争强好胜者,也大多是切磋武功而已,胜的固然高兴,败者亦可闭门思过,勤练苦学,以求更进一层。故此各门各派少有恃强凌弱之风,江湖中更少有腥风血雨的仇杀。自少林寺十三棍僧救秦王,太宗皇帝尊崇武学,故中原一带,学武成风。天下武林,自以少林寺为尊。各门各派,亦各得其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到了天宝年间,世风转下,沽名钓誉、趋炎附势之徒日多,渐渐有些门派,开始依附官府,勾结奸商巨贾,扶持势力,甚至横行一方,欺压百姓。却说方易离开神农山,一人一剑,一路往东,奔雍丘而来。此时正是暮春初夏季节,只见沿途乡村,民风淳良,百姓安居乐业,或阡陌交错,鸡犬相闻;或牧笛悠扬,炊烟袅袅;或果树成林,庄稼茁壮,牛羊成群;或学堂里书声琅琅,顽童嬉戏于田间地头。有时见那良田成片,或小麦、或包谷高粱,竟似一眼望不到边,一直延绵至远处山边。初夏凉风吹拂,或麦穗飘香,或包谷摇曳,便似波浪起伏荡漾,竟似身在万顷翠绿湖海之中。方易颇觉神清气爽,忍不住诵道:“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吃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这段话是孟子所言,孟子一生向往的王道盛世,亦不过黎民不饥不寒,农不失时,老有所养,少者有庠序之教。方易一路所见,正如孟子所言,不觉心胸甚是舒畅。而一路所经郡县,皆人口稠密,商贾发达,物产丰富,琳琅满目,一派繁华景象。州郡地带,更是楼堂馆所林立,车水马龙,红男绿女,衣服光鲜,珠光宝气,熙熙攘攘,令人目不暇接。方易八年来在神农山习武学艺,平时连山都少下,偶然师父派他到山下小镇采购物事,已经足以让他左顾右盼,几时见过这样的繁华世面?他身上所带钱银甚少,一路上肚子饿了,找路边小摊小店,买几个馒头,或一碗素面,吃完之后,再叫店家讨一碗面汤或者白水,咕噜噜地喝进肚里。好在他是少年心性,本就淳朴自然,平日过惯了恬淡清苦的日子,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偶尔经过那些豪门大宅,见楼堂巍峨气派,流光溢彩,也会放慢脚步张望几眼,竖起耳朵听听里面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但也是少年人的好奇心所驱使,并没有自惭形秽之感。忽忽二旬,这一天,已来到雍丘境内。方易千里跋涉,披星戴月,翻山越岭,雨打风吹,沿途虽然劳累,但他正当血气方刚之时,又常年习武,已经练就了铁打一般的身骨,异乎寻常的毅力。此时想到很快可以见到善良慈爱的双亲,温厚淳朴的兄长和安静秀美的妹妹,他心中充满一种很实在的温暖,一股笑意不知不觉从他心头涌上了脸上,脚步也仿佛轻快了许多。午间,终于到了雍丘县城,离方家村只有三十来里地了。方易来到一个市集,见路边有一家小店,传来一阵阵面香,肚子不自禁咕咕地叫起来。他摸摸口袋,还剩一两多碎银,十余枚铜钱。方易走了进去,挑个干净的位子坐下,花了两枚铜钱,要了一大碗素面,交代小二:“另加一碗清汤,要快,吃了要赶路。”

小二连声道:“好咧,大碗素面,一碗清汤,要快。”

方易又问道:“老哥,左近可有好些的布铺,我要买些布料给家里人呢。”

小二道:“客官可是本地人?这里布店多的是,放心,放心。”

方易呼噜呼噜地吃起面来,连声称赞:“好香,好香。”

一边盘算着买些什么样的布料,给爹娘、兄长和小妹做衣裳,对了,还有嫂子,不知道兄长有孩子了没有……还要买一坛好酒给爹爹,有空的时候可以和兄长小酌几杯。正想着,突然外面铛铛地响起敲锣声,那锣声颇为暗哑,不似一般铜锣声音明亮通透。有人结结巴巴吆喝:“各位乡亲父老,老汉和小女路经宝地,糊口饭吃,别无它长……雕虫小技,怡笑大方。乡亲们看耍的好,给几个小钱,少少无拘,看耍的不好,就只当是凑凑热闹……”铛铛又敲了起来。方易也不在意,喝了面汤,付过钱,走出店。只见店门外已经围了一群人。一位满脸沧桑的老汉,两鬓灰白,浑身却是乌黑发亮,粗大的手掌长满了老茧,一手拿着一把小铁锤,另一手提着一块黑黝黝的铁砧板,用一根草绳子拴着。方易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却连铜锣也没有,难怪方才听起来声音暗哑。中间一位少女,穿着窄袖粉红衣,衬着粉蓝花边,胸口绣一朵杏花。下面一件浅绿紧身裤,裤脚宽大飘逸,只是衣裳都显得颇旧,已经有些发白了。方易想,这必定就是那老汉的女儿了。只见那少女也是风尘仆仆,脸上晒得微黑,皮肤颇为粗糙,脸上有几颗显眼的麻点,五官似乎颇为端正,却又眉目不清,方易觉得似乎哪儿不大对劲,却也说不上来。那少女正表演一套掌法。方易是习武之人,又是年少好奇,有心看她掌法如何。只见粉衣少女满场游走,双掌翻飞,犹如蝶戏花丛,倒也好看,只是轻灵有余,步法却虚浮无根,掌力更是虚弱。再看一会,那少女已经气喘嘘嘘,脸色却仍是微黑,并不泛红。方易心里奇怪起来,看这套掌法倒是中规中矩,虽然威猛不足,其细微小巧处,却颇有可取之长。但为何这女子使得如此有心无力?似乎并不会武功,看样子连一般江湖卖艺的都比不上,连步法、身法、手法、眼神之间都配合不上。一个不会武艺的女子,为何落到街头卖艺的地步?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见那少女连脸色也已经从黑中泛出青白色来——平常人练武,即便劳累,脸色必定发红才对。这少女分明已经十分虚弱,想必为了糊口饭,才抱病在这里卖艺,说不准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方易是个热心肠之人,不禁起了怜悯之心。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勉强使完了掌法。老汉取了一顶破草帽反过来,一声不吭,围着人群缓缓转了一圈,一直转到方易跟前。方易低头一看,草帽里竟然只有孤零零一个铜板。那老汉神情漠然,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方易心里恻然,忙从口袋里将剩余的八九枚铜钱掏了出来,放进帽里。那老汉呆了一呆,向方易鞠了一躬,勉强咧嘴笑了一笑,又沿着人群缓缓转过去。方易惦记着要给亲人们买布料,穿出人群匆匆走了,耳边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喊:“这个有什么好看?翻几个跟斗瞧瞧,翻跟斗。”

方易心里颇不是滋味,急冲冲地加快脚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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