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宣布提名人，而是含笑走下舞台。众人心中恍然。也是。能够获得终身成就奖提名的人，都是科学界的泰斗。你一下把提名人宣布出来，最后却被别人比下去了，老人家还要不要面子了？大家顺着陈默的目光望了过去。目光的尽头竟然是乔老头！对于首位默奖终身成就成就奖的人选，大家做过很多猜想。华国的张老，日落的帕米尔，高卢的福勒，灯塔的格奥雷尔，大毛的布洛茨基……当然也包括这位怀特豪斯的掌门人。其中呼声最高的莫过于张老。在陈默横空出世之前，这位曾经的诺奖得主，就被誉为当世最伟大的物理学家。而最不可能的就是乔老头了。别看他是怀特豪斯的掌门人，实际上乔老头的学术成就真没法和其他人比，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且，灯塔之前对陈默又是制裁又是污名化各种针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怀特豪斯在背后搞的鬼。陈默出访归国时更是遭遇灯塔派兵强行扣押，惹得华国海军用电磁炮给灯塔空军基地洗了地……灯塔到现在还在懵逼，华国怎么给电磁炮进行精确制导的，这些事在普通大众那里算是秘辛，可在顶级科学家，尤其是物理学家之间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多少人都接了怀特豪斯的电磁炮精确制导的课题。陈默和怀特豪斯之间不能说是仇深似海吧，至少也是不共戴天。所以，无论谁获奖都不可能是乔老头。然而事实是，陈默走去的方向偏偏就是乔老头。乔老头？真是呵呵了。他有个屁的学术成就！陈默选他不会是出于政治原因吧？看来默奖也就这么回事了。陈默越走越近，乔老头也不淡定了。他此次前来就没抱着获奖的希望，纯粹就是过来观礼的。万万没想到陈默竟然冲他过来了。不会吧？难道真的是我？乔老头心里百味杂陈。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还带着几分愧疚。等陈默走到他身前时，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放了。“乔老先生。”

陈默微笑地看着他。“啊，陈，陈博士。”

乔老头站起身，尽着最大的努力保持着镇定，可是他自己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颤抖。陈默冲他笑了笑，目光望向现场嘉宾。“大家都知道，乔老先生多年来领导着怀特豪斯研究所，研究出无数先进技术，为人类科学进步做出了伟大的贡献……”没跑了。就是乔老头！没见陈默都开始夸赞他的丰功伟绩了。但是，凭什么是他呀！乔老头激动得嘴唇都发抖了，两只眼睛乐得都快眯成线了。陈默对着乔老头一顿神夸，夸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心里琢磨着等下发表感言时，一定要好好商业互吹一把。“华国唐代有位著名文学家叫做韩愈，他曾经写过篇文章叫做《马说》，里面有一句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乔老先生就是灯塔科学界的伯乐！”

听到这里，大家终于明白陈默为什么选择了乔老头。诚然，他没有特别高深的学术成就，但是他拥有一双识人的慧眼。但很多人还是不服气。“这是科学终身成就奖，又不是管理终身成就奖。”

“乔老头有个屁的科学成就！”

“陈默选择乔老头，不会是出于政治因素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默奖也就这一届了。”

来的都是顶级科学家，也许灯塔的科学家碍于乔老头的身份不好说什么，可是其他国家的却不惯着他，不少人都交头接耳起来。陈默却视而不见，微笑着继续说道：“乔老先生有识人之明，所以我特别想知道，如果让您来选择，终身成就奖应该颁给谁？”

谦逊是人类共同的美德。别看歪果仁受到夸奖的时候会说谢谢，但是面对这种问题绝不会有人说是自己。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你狂傲，会被人鄙视没有绅士风度。加上陈默之前不按套路出牌，大家也只是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互动，看作陈默从另一个角度向没能获奖的泰斗大佬们致歉。乔老头也是这么想的，心中略一思索，回道：“如果让我来选择，自然是华国的张老，张老是当世最伟大的物理学家。”

陈默被称为伟大，是因为他超越了时代。张老被称为伟大，则是他的理论影响了一个时代。他的影响力不仅局限于物理领域，数学领域也深受影响。研究张老学说而获得诺奖、菲尔兹奖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简直不要太多。甚至在不少人眼中，陈默都逊色于张老，至少在物理领域如此。要知道，科学界也存在鄙视链。而理论物理和数学一样，都站在鄙视链的最顶端。真正深究起来，陈默的许多成果都是基于张老的物理理论。没有自己的理论学说，陈默的成果再超越时代，也只不过是张老理论的发扬光大罢了。所以，无论是尊重事实，还是因为张老和陈默同是华国人而商业互吹，乔老头都只能说出张老的名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乔老先生果然有识人之明！”

陈默含笑点头，望向坐在另一边的张老。“所以，首位默奖终身成就奖得主就是——张老！”

WTF？！乔老头脸上笑容瞬间僵住。陈默你踏马缺不缺德？不是我获奖你跑过来找我干嘛，拿我当传声筒吗？但是其他的嘉宾却是把巴掌拍得震天响。活该！真踏马解气！就说嘛，轮到谁获奖也不能给乔老头。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乔老头被气得差点没抽过去，楞楞地站在那里，直到陈默搀扶着张老登上舞台，都没坐下。偏偏陈默又来了一句。“乔老先生，您怎么不坐下呢？不会是腿麻了吧？”

乔老头顿时变成全场的焦点，不少人都窃窃私语。“乔老头不会真以为自己获奖了吧？”

“很有可能，你看他刚才笑得多开心。”

“怎么说呢，有识人之明，可惜没有自知之明。”

乔老头气得快炸了。偏偏镜头正对着他，他还得保持绅士风度，心中纵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忍着。“我这是表示对张老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