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看到张公子如此狼狈的走了，他也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留下来，只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而姜缙一改刚才对张公子的态度和颜悦色的让石三坐下，石三不敢不从忐忑的坐在姜缙对面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姜大爷找小人到底有什么事。”

“你可认识一个叫杜鹃的暗娼。”

石三点点头。“小人认识的人中确实有一个叫杜鹃的。”

“哦？魁岸带我去。”

石三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姜缙，姜缙起初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了那位杜鹃本人姜缙才明白过来，因为那杜鹃其实是一个瞎了眼的妇人，虽然从这妇人脸上还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但姜缙实在是想不出来那飞贼会找这样一个人来风流快活，所以姜缙用疑惑的眼神询问石三，而石三肯定的说道：“这就是我认识的杜鹃，至于是不是你要找到那位我就不知道了。”

而杜鹃也听出来石三的声音问道：“是三儿吧。”

“哎，杜鹃姨娘，我带了个朋友看看你。”

石三顺手把刚才在路上买的糕点递到杜鹃手上，那杜鹃说道：“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杜鹃把石三和姜缙迎进去让他们先坐下歇歇，石三又说道：“我知道姨娘喜欢吃桂花坊的糕点，特意给你带了一些，你快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杜鹃摸索着打开盒子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欢喜的说道：“这桂花坊的糕点还是那么好吃，三儿啊，你过来找你杜鹃姨娘是有什么事吧，要不然不会专门带人过来看我这个瞎眼婆子。”

“确实有点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是这位姜大爷要找姨娘。”

石三看着姜缙，姜缙十分不确定能从这瞎眼的妇人身上问出点什么来，甚至他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不过来都来了，他也就随便问问。“不知道夫人给没给一个人一块花牌，用木头做的，上面刻着杜鹃二字。”

“我只是一个糟老婆子又怎么当得起夫人二字，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我确实有点印象。”

“夫人此话当真。”

“我也没必要诓骗姜大爷。”

“那请夫人细细道来。”

“姜大爷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瞎了眼的老妇人，但是在以前我也是这温柔乡里的风流人物，门下的恩客数不胜数，好多恩客为了得到我的一个牌子而一掷千金，也是恩客们对我的追捧让我傲慢起来，最后得罪了贵人被毒瞎了眼落到这步田地。”

“可这跟我问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姜缙虽然喜欢听人说故事，可故事挺多了也有些厌烦，尤其是要办正事的时候。“姜大爷你别急，我这就说道了，自从那个人不来了以后我好久没有跟人说说话了。落魄的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多亏有以前的姐妹们照顾我才能活下去，就在一年多前一个人找到这里来，对我说道‘听闻你曾经是这襄平县的花魁，我今天特意来看看。’我回道‘客官今天可能要失望了，我已经老了姿色不必当年，并且眼睛也瞎了恐怕不能伺候客官了。’那人笑道‘我看人从来不只看脸，虽然你现在变成这么模样，但在我看来却是比当初还要美上三分。’那人说话也好听听声音也不是个粗鲁的人，我就把他迎进来喝了一盏茶，和完茶之后他就离开了，还在桌子上留下几吊钱，我想追上去还给他可我一个瞎眼婆子又怎么能追上他，一出门就失去了他的踪迹，此后每隔几天都他都会过来，一开始只是坐在这里休息并不言语，但是虽然时间的推移我们开始交谈起来，我给他将以前在风月场里的风流韵事，他听的是津津有味，来的也更加频繁了。”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杜鹃摇摇头。“他只是听并不讲他自己的事，只是有一次他突然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我回道‘我好怀念当初恩客们争抢我牌子时候的场景。’他应该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虽然不能使你返老还童，但是给你做一个牌子还是可以办到的。’他找了块木料割成花牌那般大小，然后用匕首在上面刻上杜鹃二字，并且刻完之后还让我摸了摸，那天他把那块牌子带走了，也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来。”

姜缙虽然可以肯定这杜鹃所说的那个人就是飞贼杜鹃，可是因为这杜鹃是个瞎子，即便知道那就自己想要找的人实际上却也没有得到什么对自己有用的线索。“除了声音之外，你还能回想起那人的什么特点吗？”

“我一个瞎眼老婆子除了声音还能知道什么，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这么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就是我从那位客人身上闻到的味道跟身上的事一样的，虽然你身上的味道比较淡，但我确定是一种味道。”

姜缙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确定是跟我身上一样的？”

杜鹃点点头，姜缙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只闻到了一股子脂粉味。姜缙又问道：“你说的是这股脂粉味？”

杜鹃又摇摇头。“我在这青楼里呆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分不出来脂粉的味道。你们身上的不是脂粉味，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好像是一种花的香味但又有一种死亡腐朽的味道，令人沉醉也让人上瘾。”

花香，死亡，腐朽，沉醉，上瘾，杜鹃说的这些让姜缙脑子一团乱麻，他知道再在这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就起身告辞，也在桌子上留下一锭银子，他们走后杜鹃发现了桌子上的银子，笑道：“你们不但身上的味道一样，这习惯也是一样的。”

在回去的哭上姜缙问石三。“你为什么叫她叫姨娘。”

石三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一个弃儿，自小无父无母，多亏了这烟柳巷里的暗娼们拉扯长大，所以我管他们叫姨娘，其实都是些可怜人，要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去干这种皮肉生意。”

姜缙沉默了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给石三。“把这个给你的那些姨娘纷纷，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自己贪墨了，我饶不了你。”

“姜大爷放心，我一定会把姜大爷的心意一一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