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给我打电话,说你接了一个电话就跑了,我担心就来看看你。”
年谨尧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汗渍,说话的时候气息微微有些急促,应该是累着了。黎安心里一暖,下意识的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来医院.”“你不是要去看你妈妈吗,去吧。”
年谨尧捏了捏她的手指,柔弱无力的指尖慢慢的回暖,“跟着你的心走。”
黎安抿了抿唇瓣,犹豫了好久,才把自己的手从年谨尧的掌心里挣了出来,小声的说,“那我进去看看了。”
“嗯。”
年谨尧的眸色很深很深,就像是黑洞一般蕴含着魔力,让黎安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望着黎安的背影,年谨尧的脸色微微紧绷,他撒谎了,给他打电话的不是乐瑶,而是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年少,我们这边走。”
男人看似恭敬的开口,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年谨尧颔首,两人走到了距离病房较远的地方,交谈起来。而与此同时,黎安把手放在了病房的门上,也不知道是亲情还是怎样,听到舒静茹住院的时候她竟然只觉得害怕,担忧,往日的隔阂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想到年谨尧对自己说的话,手上的力度加大,微微一扭,门就打开了。屋内的光景透过门缝一点一点的暴露在了黎安的眼睛里,眼睛里的担忧,恐惧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被难以置信代替了,握着手把的手几乎石化了。屋内,舒静茹一袭红装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嘴角勾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黎安张大了嘴巴,耳边还回响着黎洪海的话。“你妈妈她,住院了.”这句话就像是单曲循环一般在她的脑子里盘旋,萦绕着一直不肯离开,舒静茹听见声响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了黎安的脸。“你怎么来了?”
舒静茹站起身来,像是在疑惑黎安怎么不请自来的样子,保养得宜的身材看起来比之前似乎消瘦了很多,穿着旗袍的身体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的瘦削,但是她的脸色不错,丝毫没有黎洪海所描述的那样虚弱。黎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惊恐的瞪大了眸子,带着一丝惊讶的开口,“黎叔.他不是说你住院了吗?”
黎安下意识的叫了黎叔叔,但叫到一半察觉到不对劲,改了口问道。“哦——”舒静茹的眸光飞快的划过一丝心虚,随即恢复了平常,漫不经心的说,“我身体好的很,我只不过是想逗逗你们。”
我只不过是想逗逗你们!黎安听到这话的时候,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一般,瞪大了眸子使劲的望着舒静茹,像是在疑问,又像是在埋怨,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她却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怒气上涌,逼得她的脸颊通红,眼睛里慢慢的浮上了一层不满,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说你是在开玩笑?”
黎安紧紧地咬着唇瓣,眼里带着一丝丝的侥幸,她在心里默默的想就算是开玩笑也好,哪怕她的身体还是健康的。可是为什么心里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让她的心脏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对呀。”
舒静茹诧异的看着黎安,看到她眼里的担忧的时候,脸上飞快的划过一丝忧郁,但很快舒静茹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冷漠的反问黎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生病了吧?”
黎安一窒,原来真的是逗自己的,偏偏自己还像个蠢货一样,别人一个电话自己就傻傻的信了。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压下心中的庆幸与狂喜,眼圈红的不行了,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开口,“你知不知道”“知道什么?”
舒静茹像是极其不耐烦的打断了黎安的话,端起桌上的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眉眼轻佻,淡淡的疏离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冷漠,似乎是嘲讽的说道,“难不成你是真的在担心我?““我——”黎安的话被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舒静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真的是愚蠢透顶了,就因为黎洪海的一句话,她就像是一个笨蛋一样跑到医院来,心里甚至还在祈祷,祈祷上苍保佑。可是现实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自己的担心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让她最为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了舒静茹的面前,怒气上涌的同时,黎安突然有了一种被当做猴子耍的屈辱感。黎安紧紧的抿着唇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到口的愤怒压了下去,冷冷的笑了一声,开口讽刺道,“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你是有多狼狈!”
“你以为你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
黎安紧紧的捏着手指,微微尖利的指尖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锥心的刺痛让她的愤怒显得愈加的明显。“你从来只会考虑自己的感受,不管是改嫁的时候也好,还是你擅做主张给我改名的时候也好,就连爸爸去世的时候你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席葬礼也好,你永远想的都是自己,你生怕我会破坏了你的幸福生活,生怕我会捣乱,所以就可以忽略我!”
“你永远都是这么自私,小的时候我感冒差点烧成了傻子,但是你宁愿去讨好黎姿桐也不愿意多看看我一眼,我和黎姿桐一起长大,你明明知道她明里暗里的刁难我,你却只会一昧的偏袒她。”
“黎姿桐抢走了我的名字出国留学,你只会让我忍耐,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了能够出国留学付出了多少?你永远只知道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去讨好他们,你只知道享受!”
回忆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里面各种恶心的记忆就涌上了心头,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魔盒里的恶魔一样,争先恐后的涌向了黎安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