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庞巴迪开车飞出英国领空,进入大西洋后,向前再一次锁住了机舱门,开传送门离开了飞机。 他回到了卡玛泰姬。 外界的纷扰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魔法圣地。法师们依然奔波于各地,封堵维度裂隙,搜捕偷渡的维度入侵者;学徒们依然在每天固定的时间接受训练,期待着跨过魔法门槛、晋升正式法师的那一天。 唯一与两个月前不同的是,马克西莫夫姐弟俩对自身新能力的掌握更加纯熟了。向前刚踏足法师学徒们的训练场,就看到一道青光绕着训练场飞速转圈,不用猜就知道,那是皮特罗在奔跑。 越靠近场地边缘,越能感受到奔跑带起来的强劲风力,耳畔隐约可闻风雷之声——同时还有皮特罗兴奋的大呼小叫声。 “他每天都这样吗?两个月了还这么兴奋?”
向前问王法师。 王法师神色肃然:“我可以训练他掌握平衡、熟悉节奏、控制发力;但是有些问题是天生就没办法解决的。”
“比如说?”
“比如说,某些人脑子里天然自带的缺陷。”
王法师吐槽。 “你说冷笑话时候的表情很好笑。”
向前同样吐槽,“他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很坚韧,速度都快接近音速了,一点都没有变形、撕裂的迹象。”
“熔岩恶鬼的皮,消去魔鬼气息后做成的布料。”
向前恍然:“怪不得。中下级魔鬼里表皮最坚韧的族群之一,耐高温、抗打击,普通法师想用魔法兵器切开它们表皮都要费点功夫。”
“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合适也最容易补充的材料,真要是高科技装备他也用不起。熔岩恶鬼的皮在卡玛泰姬的仓库里有不少,攒了几百年,有些放得都快发霉了。需要补充了就让旺达自己去取。”
“既然说到旺达,她怎么样了?”
王法师指了指偏殿:“她一直住在那儿,老师亲自看顾以防万一。不过依我看,这两个月下来,她对黑魔法的掌握也越来越熟练,使用魔法时的自控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向前仿若无事地说:“我去看看她。”
走到旺达门前,向前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里的基因检测报告,最终并没有拿出来;他不准备立刻透露刚刚发现的这个秘密。 虽然在卡特女士面前,向前信誓旦旦要替人追讨二十多年的欠债,可实际上他并不打算真的这么做。 只能说卡特女士的确很了解自己看着长大的花花公子,向前一张嘴,她就知道在编瞎话。 某个变种人领袖欠了二十多年的债是真的,花花公子想要替人追债却是假的,当时的随口一说罢了。 信息——尤其是关键性的信息,那是极其宝贵的资源,必须在能获取最大利益的时候使用。 向前敲了敲房门,里边传来清脆的回应声:“请进。”
推门而入,只见旺达并没有迎过来,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双手举在膝上,指尖处一缕缕绯红色的魔力萦绕盘旋。 卡玛泰姬宽大的斗篷也不能完全不住她的青春气息与美丽身段。 旺达正在做魔法练习;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液晶显示屏,屏幕里反复播放着新闻视频。新闻的主角只有一个——托尼·斯塔克。 “这是干什么?”
向前好笑地看着显示屏,“收集仇人的信息,为将来的复仇做准备吗?那光靠这些新闻可不够。”
旺达答道:“不,我是在利用它们调节自己的情绪。”
“调节情绪?”
“对。”
旺达说,“至尊法师告诉我,黑魔法最容易在情绪不稳定的失控;想要控制黑魔法,首先就要学会控制情绪。不论是喜悦的、悲伤的、愤怒的——所有能让人激动的情绪都在其中。”
向前再次看了看显示屏,说:“我猜猜……托尼·斯塔克会引发的情绪,应该是愤怒?”
“愤怒,还有恐惧和悲伤。”
旺达陷入了回忆,“对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我和哥哥随时有可能被炸死的恐惧;还有因为父母的死而带来的悲伤。”
“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情绪已经控制得不错?”
“其实,我不太确定……” “哦,为什么?”
“一开始看到斯塔克的脸,我确实很愤怒;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对他的仇恨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深。所以,我不知道这是自我控制的结果,还是因为我本身就不那么恨他,又或者是魔法影响的结果?”
向前笃定地说:“就卡玛泰姬千年来的研究成果来说,黑魔法只会让人情绪激化、失控,而不会反过来让人自控。”
听到这个回答,旺达若有所思;她的目光也转向显示屏,那上面正好播放着钢铁侠托举核弹冲入虫洞的那一幕。 因为战场环境的限制,这个过程只留下了远镜头画面;一个细小而醒目的金红色人形装甲,拖着导弹冲天而起。导弹的尾焰在身后留下一道淡淡的细长白线,不断朝黑暗的虫洞延伸。 “新闻里说,他的这个举动救了很多人,是真的吗?”
旺达问。 “是真的。虽然只是一颗战术核弹,但是足以摧毁半个曼哈顿;爆炸后的致命辐射更会扩散到整个纽约。那里有几百万人。”
旺达以莫名的语气感叹了一声:“我原以为斯塔克是一个只会制造武器、制造屠杀的人;从没想过他会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壮举。”
“不到关键时刻,很多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伟大的举动。”
向前说,“其实在我看来,托尼最具勇气的时刻并不是发生在纽约大战。”
“不是吗?那是什么时候?”
旺达被勾起了好奇心。 “应该是两年前,当他从阿富汗脱险之后,宣布关停斯塔克工业武器部门的那一刻。他发现了自己成为巨大错误的一部分,然后坚决地正视并改正了错误。”
旺达沉默了半晌,似笑非笑地看着向前:“你是有意为斯塔克说好话吗?”
向前坦然一笑:“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如你这般聪慧的姑娘,自然会对我说的话做出明智的判断。”
旺达被赞得开怀一笑,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追究花花公子那番话的真实用意。 “最近一直没有在卡玛泰姬见到你,很忙吗?”
旺达开心之余主动转移了话题。 “出了一趟远门。”
“去哪儿了?”
“阿斯加德。”
“那是什么地方?”
“北欧神话里的仙宫;其实只是一个外星球,也是纽约大战里那个雷神的老家。”
“那个雷神真的是神话里的那个啊……”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悠闲,越来越朝着朋友闲聊的模式发展;两个月没见而累积的陌生和拘谨越来越少,熟络起来的轻松欢快越来越多。 可惜,轻松欢快的气氛刚营造出来没多久,就有人一头撞进了房间,把气氛破坏得干干净净。 来人速度极快,仿佛裹挟着一阵狂风卷进房间里。 不用问,只会是皮特罗·马克西莫夫。 “皮特罗,进我的房间要敲门!”
旺达生气地喊叫。 皮特罗被姐姐骂得不知所措,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规规矩矩相对而坐而两人,脸上露出尴尬而又心虚的表情。 向前很熟悉此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每当他接近或撩拨某个美丽女士时,如果这位女士的父亲或兄弟也在场,往往就会遭遇此类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目光。 因为对这种目光早已司空见惯,向前此刻同样不以为意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卷古朴的羊皮纸递给了旺达,并示意她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
旺达好奇地拉开来,羊皮纸的卷首用怪异的字符写着一段长长的文字。 向前解释说:“来自阿斯加德的魔法咒语,我特意找来送给你的。”
花花公子以一种长期磨炼出来的特殊语调,将“特意”这个词说得轻描淡写,却又确保对方能注意到。 “这是什么咒语,我从没见过这种字母,看不懂。”
旺达将卷轴继续往下拉,却发现,咒语的下方,满满一张纸都是用她的母语写就的注释;从咒语的准确发音,到每个字母的字义,再到施放魔法时的注意事项,无微不至,极其详尽。 向前继续解释道:“这是阿斯加德用于安抚狂战士的魔法咒语。他们的狂战士一旦投入战斗就会陷入狂怒、暴躁的情绪,时间久了甚至会彻底心智失控;所以他们特意发明了这条咒语,用于战斗结束后安抚狂战士的情绪,让他们恢复平静。”
“所以,它在我控制情绪的时候也有用?”
旺达欣喜地问。 向前点点头:“是的,我特意请弗丽嘉王后——她是奥丁的妻子和阿斯加德第一法师——对咒语做了改良;你可以在练习情绪控制之前,事先使用这条咒语。它能让人长时间保持心智的冷静。”
“这条咒语对我可太有用了!谢谢你,詹姆。”
旺达笑得很开心;至于这份开心有几分是因为咒语有用,又有几分是因为那个有心帮她找来咒语的男人,就不得而知,见仁见智了。 至少,某个警惕心十足的弟弟看向前的目光是越来越不爽了。 ……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谍报工作能力,当庞巴迪快车降落在纽约后,向前又一次从有心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情报机构纷纷猜测——詹姆·锡安到底是来了纽约之后才主动失踪,还是在伦敦的时候压根就没上飞机——的时候,花花公子已经顶着许多人的白眼走进了X学院。 “你来干什么?”
守在前院充当保安兼接待前台的,依然是学院的学生领袖钢力士;也依然对向前没什么好脸色。 “皮奥特,又见面了;你现在已经开始接触校内工作了吗?看来是决定将来毕业留校了?”
钢力士懒得跟这个花花公子闲扯;话说多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忍住不动手打人——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他又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来找人。”
“找教授,还是找琴?”
“都不是,我是有事来找人帮忙的;不过……既然来了,不跟教授打个招呼似乎也不太好。”
向前说,“我还是先见一见教授吧。”
钢力士正打算再说点什么,突然目光微动,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表情;因为教授通过心灵感应对他下了指令。他用生硬的声音说:“教授已经知道你来了;他就在办公室,你自己上去吧。”
“噢,我知道路。对了,丽亚娜经常提起你,听她说你们现在每个月都见面;你们和好了吗?”
这纯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提了壶还往火炉里倒油。 学院里谁不知道,钢力士如今最烦心的事情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不听劝阻,非要跟一个渣男花花公子纠缠不清。兄妹两个重逢不到一天就闹了矛盾,时至今日还在冷战僵持,每回见面都要为此争吵。 要不是多角恋的其中一角也是学院的老师,只怕钢力士的同学们——那些暴躁的年轻X战警们——早就组团打上门去,帮他出气了。 钢力士扭头就走;金属表皮造成了沉重的脚步,踩得地板“咚咚”作响。 向前则带着胜利的微笑环顾四周,冰人、幻影猫、黑后、电涌等人都在;他得意的表情落在这些钢力士的朋友眼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一群年轻战警翻着白眼,看着花花公子走进校长办公室。 “欢迎,詹姆。”
泽维尔教授一如既往地温和,他的精气神不错,看上去已经从恶魔岛事件的枪伤中复原了。 “你有点言不由衷了,教授。”
向前笑着说,“如果是我在美国上学那几年,我相信你确实欢迎我来做客;但是如今嘛……我虽然没有心灵感应能力,但是也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我又带着麻烦上门了?”
泽维尔教授语气温和,说得极为坦诚:“是的,我确实有这种担心。”
“你的担心是对的。”
向前笑容不减,“我确实有一桩麻烦事,需要找人帮忙。约翰·普罗德斯达现在在学校吗?”
“你要找他帮忙?”
“是的;很重要,也很麻烦的事情,他是最合适来帮忙的人。”
教授摇头叹息:“詹姆,虽然约翰他们确实欠了你的人情,但是不得不说,你讨债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