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杰西卡打了一个呼哨，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他们想活到世界末日去吗？”

向前纠正她的想法：“那些东西未必只是他们自己吃；实际上，龙骨的特殊功效使它完全具备成为稀有战略资源的可能。想想看，不管是亿万富豪还是政要权贵，当他们面对死亡的时候，弥留之际有人给他们送来一份龙骨，他们会为此给出什么样的报价？”

“生命无价！换句话说，龙骨比金钱更容易控制一个国家。”

马特接口说。　　卢克的问题直指核心：“可我们该怎么阻止他们？那些龙骨有可能埋在两万多英尺的地下，唯一的入口还在那栋大楼里。”

杰西卡提议：“我们可以把手合会的阴谋曝光出去。”

“曝光什么，曝光他们在自己的大楼地下修了一座货运电梯？”

杰西卡说：“不，我们完全不需要说实话，只要告诉媒体，那栋大楼地下正在违规施工，而且就是他们造成了上一次曼哈顿的地震。”

卢克反驳了这种想法：“没有用的，我们无法提供证据，这种说法只会变成又一个都市传说。警察有可能会编造借口，根据紧急条例闯进平民的家；如果对方是黑人，甚至连借口都不用找。但是他们绝不会在没有搜查证的时候就闯进一家金融公司的总部大楼。”

很快，马特和丹尼、科琳等人也加入了讨论，七嘴八舌地；一个又一个建议被提出来，但是又因为各种困难而被逐一否决。　　向前却仿若置身事外，不但一言不发，甚至连旁人说的话都充耳不闻。他独自翻看着调查人员传回来的资料。这种古怪的沉默很快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嘿，锡安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许你有更好办法，就像你说的——属于亿万富豪的办法？”

杰西卡似乎对毫无成果的讨论感到泄气，又或者她平时的语气就是这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感觉。　　特别颓、特别丧的那种。　　“如果你们讨论的是阻止手合会拿到龙骨，那我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

向前头也不抬。　　杰西卡似乎不信：“亿万富豪也没有办法？”

“你们的队伍里不是也有一位亿万富豪吗？”

小卷毛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你是怎么都要跟我过不去了是吧？　　“我还以为你比他特别一点；至少比他更懂得花钱。”

杰西卡这是一句话把两个亿万富豪都嘲讽了。　　向前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很郑重地说道：“这不是花钱能解决的事情；任何合法的方式都无法达成我们的目的。而我在身份公开的情况下，也绝不会跟任何显而易见的非法行为沾边。你们或许不理解，但是美国政府巴不得有借口让我一辈子回不了中国。”

杰西卡耸耸肩，他们确实不太能理解，而且也不关心。　　卢克一摊手：“所以，我们只能等着他们把龙骨挖出来，然后再想办法？”

向前说：“其实，你们不需要太担心龙骨；只要丹尼·兰德先生从此不再靠近中城圈金融公司大楼，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拿不到龙骨。”

小卷毛感到自己又无端端被针对了，他终于忍不住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了？”

“关系很大！龙骨被一个强大的封印保护着，只有铁拳之力才能打开这个封印。”

向前说完又不免大感疑惑，“我很好奇，你在昆仑呆了十几年，到底干了什么？作为现任铁拳，你居然对昆仑最关键的几段历史一无所知。”

小卷毛的怒色僵在了脸上；当向前说出封印和铁拳之力的事情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丹尼身上，让他感到自己又被针对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消息是我们应该知道，而……”杰西卡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小卷毛，继续对向前说，“而其他人都无法提供的？什么是封印？”

“我之前忘记说了？很抱歉。”

向前很没有诚意地敷衍着，“很久以前，昆仑的铁拳——我说的不是现在这个——曾经来到曼哈顿岛，他找到了龙骨，利用铁拳之力引发龙骨能量的共鸣，结成了封印。这个封印将龙骨整个包裹了起来。”

杰西卡追问：“铁拳制造的封印，也只有铁拳能够打开？”

“是，也不是。运用铁拳打开封印是最省时省力，也是能最大限度保存龙骨的方式。”

向前解释道。　　“你们要知道，这个封印形成于数千年前，想要维持封印就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这股能量来自龙骨本身。如果使用铁拳之外的方式去打开封印，内部的龙骨也会不断给封印提供能量来对抗外部的破坏。到头来，可能封印打开的时候，龙骨的能量也消耗殆尽了。没有能量的龙骨，就是一堆化石而已。”

说到最后，向前话锋一转：“所以，丹尼·兰德先生现在应该知道，你昨天闯进对方会议室的行为究竟有多愚蠢了吧？但凡你在昆仑多读几本书，知道地下龙骨的历史，也不会自己送上门去。”

“那又怎么样？”

向前的挑衅让小卷毛怒火中烧，“铁拳之力只有我主动激发时才有效，就算他们抓到我，也休想让我屈服；他们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说完，这位新晋亿万富豪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向前一脸真诚地建议科琳·温：“我建议你们随时看紧这位兰德先生，不然他真有可能去找手合会，证明自己即便被抓也不会屈服。”

即便人都走了，也没能阻止向前继续埋汰这位史上最蠢的铁拳。　　科琳压下极度不满的心情，狠狠瞪了向前一眼，追她丈夫去了。　　向前则好心提醒留下来的几人：“出于安全起见，你们或者你们的亲人朋友在中城区有房产、地产的，尽快去买个大额保险；如果买的股票里，有总部或者业务范围位于中城区的公司，就尽快卖掉。当然了，如果在中城区的金融公司里投资了基金，也尽快把账户清空。”

杰西卡和马特都没说话，这两位形同孤狼，也都是今天有钱留不到明天的主儿。　　只有卢克问：“为什么？”

秉承黑人的优良传统，他们一般总有不少亲戚、朋友的，卢克也不例外。　　“因为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如果手合会真的有办法把龙骨取出来，中城区有可能遭遇比911更严重的破坏。”

卢克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放在最前面说吗？”

马特相对冷静，或许也是因为他戴着墨镜让人不好分辨情绪；他问：“会发生什么？”

“龙骨是一种质地接近钢铁的物质，在几十个世纪的时间里，它们已经和曼哈顿的地下岩层融为一体；这也是当年的铁拳只能封印无法带走它的原因。一旦取走龙骨，就会破坏地下岩层结构，引发一场小范围的地质灾难——比前几天浅源地震的破坏力要大得多。”

“最严重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具体数据，一切只能靠猜；保守估计，以中城圈金融公司大楼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内会是重灾区。如果更严重一点，引发连锁反应的话，半个中城区都会沉进地下。”

“MY GOD!这会死多少人？”

杰西卡震惊得无法自持。　　向前依旧面无表情，甚至很认真地计算：“中城区一部分属商业区，上班时间人口密度才最大，常驻人口大约是100万；如果破坏发生在白天，伤亡人数保守估计在十万人左右，最多不超过五十万。”

卢克很是不满：“你是怎么做到的，用这种平静的口气谈论十万人的生死？”

向前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美国人又是用什么样的态度谈论伊拉克、叙利亚、阿富汗数十万人的死亡和数百万难民的？除了你的亲戚朋友，你真的关心其他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吗？”

卢克冷哼一声，愤然离开。　　杰西卡赶忙问：“你要去哪儿？”

“那位亿万富豪不是说了吗，要赶紧去通知我的亲戚朋友，买保险、卖股票。”

卢克推门离开，杰西卡想了想，急匆匆追了过去。　　向前满不在乎地朝留下来的马特说：“不得不说，讲真话才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事情，哪怕你是为他们好。”

马特对向前的话毫无反应，他一脸冷漠，语气中带着三分疑惑：“相对来说，其实我更好奇你调查手合会的真实目的？你能在这个问题上也说真话吗？”

“阻止灾难，打击罪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没有这样的好心肠，否则手合会两年前就应该覆灭了。”

马特平静地拆穿了向前的谎言，“在日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手合会漠不关心；要不是他们主动先惹怒了你，要不是为了个人利益，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在日本遭遇手合会之前，我同他们毫无交集。”

“那这一次呢？你为什么会主动介入，这里边又涉及到你哪方面的利益了吗？”

向前笑着反问：“你现在不该关心一下离开的那几位？他们很可能自行其是去了。”

“可以想象，他们肯定按照各自的想法去行动了；但还是那句话，我更关心你的真实目的。”

马特板着脸说，“如果你的目的和我们的相冲突，那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想不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日本的遭遇让我刻骨铭心。更不用说你在美国的影响力，其实远远超过了在日本；你才是整个事件中最无法把握的不确定因素。为了避免做无用功，在确定你的想法之前，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你倒是比你的同伴们更理智。”

“我曾经也不大懂得保持冷静。”

马特依然“盯”着向前，一点都没有被转移注意力，“所以，你的目的，能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查清楚手合会背后的合作对象；尤其是要查清楚，对方是不是外星人。”

“外星人？”

这个答案明显超乎马特的预料。　　“当然是外星人，不然新的‘黑空’是怎么来的？你就不怀疑，手合会在失去‘黑空’之后为什么能立刻找到替代品？能媲美‘黑空’的强大外星生物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

马特微微颔首：“外星生物，最有可能的来源当然只能是外星球。”

“还有新出现的不死忍者。”

向前补充道，“他们入侵的那个实验室，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纽约大战时抓获的外星战俘。”

“你是担心又一次发生外星入侵？”

“目前什么都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手合会得到了庞大外星资源的支持。这个支持者有可能是外星人，也有可能不是，但真相只能等到我和那几位首领谈过之后才知道。”

向前说着，同时很不满地关掉了电脑；“手合会公开的和不公开的活动资料里，都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不管他们背后的人是谁，都隐藏得很深，估计只有那几位首领才知道真相。”

马特问：“你准备怎么做？日本那次事件之后，我不认为他们还愿意跟你面对面交流。”

“没关系，他们不愿意面对我，但是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面对丹尼·兰德的机会。他可是眼下最好的鱼饵。”

向前笑着说，“其他几位虽然效果差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用。”

“这些鱼饵当然也包括我。”

向前很坦然地回答：“当然！而且，因为艾丽卡的缘故，你的价值估计仅次于丹尼·兰德。”

“这才是你帮助我们的原因？”

“不然呢？除了你们，谁还能让手合会剩下那几根手指聚在一起呢？”

向前说得理直气壮，“你也知道，这种多头管理的组织，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如何一网打尽；我要尽量不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间。”

“你是害怕手合会幕后那些人跑掉？”

“嗯哼……”向前点了点头，“跑掉任何一个首领，说后患无穷那是夸大其辞，但是功亏一篑也是我难以接受的。”

马特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了一句：“和你相比，丹尼·兰德确实不像个亿万富豪。”

“你是夸他，还是骂我？”

“……都有。”

“你真不愧是个庭辩律师，愿意加入五德集团的律师团队吗？”

“我从不为有罪之人辩护。”

“那你损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