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

孟澄举起一根手指，隔着校服衣料戳了戳他胸膛：“反正你得给我揉揉。”

贺凉迟看她粉而莹润的樱唇有些可爱地瘪着，一副耍赖娇蛮不讲理的大小姐模样，几秒安静后，他大掌覆上少女一握足足有余的细瘦腕骨，轻而柔地揉按着，忽然低了些头。　　孟澄觉得奇怪，上半身倾了倾，歪头去瞧他的脸，瞥到他嘴角的浅浅梨涡，一愣，随即惊奇兴奋道：“贺凉迟你笑了！”

贺凉迟稍微别开头，压下唇角那丁点的弧度，瞬间就又回到了一脸冷淡的木头表情。　　孟澄嗔瞪他一眼，不满道：“笑就笑喽，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转念想到什么，又大大咧咧地笑弯了眼，语气略显调侃道：“等有朝一日我成了你女朋友，你就更有的笑了，到那时岂不是要憋死啊。”

贺凉迟：“……”　　“孩子们！集合了！”

体育老师一声口哨，二十班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拢到一起。　　剩下的时间老师要体委组织着玩游戏，这游戏很简单，喊数抱团，自愿参与。　　贺凉迟不感兴趣，退离了人群之外。　　结果又被孟澄拉回去，不容拒绝地说：“陪我玩。”

他还没再说出一个字，就被强行拽着融入了慢跑行列，所有人围成一个圈转着，跃跃欲动地等待着中间人的指令。　　第一局指令人是高文博，他扫了眼孟澄以及和她挨着的贺凉迟，鬼点子都写在脸上了。　　“二！”

声一落，大家激动地脚不择路，急忙前后找伴儿抱在一起，有的人落了空，有的人抱多了往外推，操场上一片笑声。　　即使是这么简单的游戏，贺凉迟也没玩过，他不知道那个“二”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高文博一喊完，少女连带着她身上的淡香气息就一齐猛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　　贺凉迟猝不及防，眉宇微抬，感受着怀里香软的人儿，一时间懵在原地。　　孟澄仰着脸，呼吸离他下巴很近，冲他笑。　　贺凉迟怔了几秒，而后抬眸环视了下，见所有人都是两两成对儿地抱着，一下便懂了游戏规则。　　男女人数不可能那么赶巧，异性组团的也有不少，但都是不好意思又带些忸怩地站在一块儿，象征一下就行了，紧紧抱着的，还真就他们两个人。　　孟澄一点也不避嫌，占足他便宜。　　这局到最后都组团成功了，高文博继续喊数。　　“三！”

不管喊的是几，孟澄转头又是一个熊抱。　　但这次因为距离挨得过近，她生扑得又太猛，整张脸“咚”地一声撞到了男生坚硬的胸膛上，鼻骨震麻地一疼，她眼泪险些飚出来，“哎呦喂……疼。”

贺凉迟这次有心理准备，双手下意识接住她，可没想到她这么用劲儿，听她呼痛立即紧张地俯下头，看到她皱着小脸，他又莫名没忍住，唇畔掀起浅弧，随着鼻间送出的一道轻浅气声。　　孟澄捉到他这声轻笑，同时感觉出他胸腔轻轻一震，忙地抬头，没错过少年棕栗色眼眸里留存的淡淡笑意。　　一时有点理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能博阿迟一笑，她鼻子撞断了也值！　　“指定的是三个人，孟澄，我们要输了。”

他低沉冷冽的音色仿佛也受了那抹笑意的影响，柔下三分。　　贺凉迟刚说完不到一秒，天地间一声巨响：“澄姐！老贺！我！来了！”

只见对面的向照张开怀抱跑向两人，像个摇着尾巴撒欢而来的大金毛。　　贺凉迟很小幅度地偏移了下身体，这很小的幅度不易察觉，却足以让差点刹不住车的向照完全抱住了他，而没挨着孟澄半点。　　“嘿嘿……贺同学……嘿嘿……”　　向照发出怪异的笑声，孟澄嫌弃地推开他，笑道：“你能整点阳间的声音不能？”

“哼。”

向照垮起个批脸，“果然，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

“你有没有点眼力见儿。”

孟澄小鸟依人地往贺凉迟怀里一靠，反驳道：“我们俩这是爱情。”

向照：“……”　　上辈子真是忘烧高香了碰上你俩。　　贺凉迟听了这话微一抿唇，耳朵泛起红，正经道：“孟澄，别乱说话。”

“没有啊。”

孟澄挑眉，嘴角噙笑：“你问向照，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向照：“……”　　别问！我啥都不造！　　那天发生的趣事儿挺多的，但孟澄独独记得，贺凉迟笑了两次。　　——　　讲真，孟澄没那么多烦恼的主要原因就是记性不太好，特别是不愉快的事，眼前晃一下就过去了，比如金属妹再三的出言狂妄，说要教训他们，她从一开始就没当回事，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却没想到金属妹口中所谓“惹我的后果”先找上了贺凉迟，更没想到她大晚上的穿着拖鞋悠达出来买雪糕，上赶着送了人头。　　用打头那位光头哥的话说：“省事儿，不用我们再跑一趟了。”

街头路灯掷下昏黄的光，渺小的飞蛾振着翅膀往上扑，孟澄看了眼前后夹击的压倒性人数和几乎人手一个的棍子，又看了看自己和贺凉迟加起来的四只赤手空拳。　　“……”　　她脑袋凑近了点，压低声音问：“阿迟，你会打架吗？”

贺凉迟侧头望了她一眼，没吱声。　　孟澄叹息地想：也是，他一个不爱说话的闷木瓜，受欺负了也只会忍，哪里会打架这种粗鲁野蛮的事啊。　　关键是像向照高文博那种瘦啦吧唧的体型她还能撂两个，眼前这……一个彪过一个的大块儿头实在不好搞啊。　　“敢耍我小妹，给你们脸了是吧？”

光头哥蛇纹衬衫大金链，手里的棍子朝黑得看不到头的巷子里面指了指，挺有礼节地说：“请吧，往里头走走，免得吓着路人。”

“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是乖乖进去。”

孟澄木着脸，“是不是显得太傻逼了一点。”

光头哥：“……”　　“大哥，出来混也得讲讲道理，是你小妹先缠着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拒绝很多次了她还是不死心，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女朋友身边围着个男的死缠烂打，你受得了吗？”

孟澄试着讲道理。　　“那不能。”

光头哥代入了一下，已经开始生气了，转瞬又说：“可我小妹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

孟澄继续扯：“这不是男女朋友不朋友的问题，强扭的瓜……”　　可没说完，光头哥旁边的人打断：“哥，别跟她废话，说不定七七就是这么被耍的。”

光头哥觉着有道理，并且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表情骤然又凶起来：“我是来给我妹妹出气的，谁让你们不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上前一步，前后的几个小弟也上前一步。　　腹背受敌，贺凉迟坦然自若，眼底平静，周身的气压却凝结，身侧的手紧成拳。　　孟澄见势忽然大喊：“停！”

“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