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边洗着碗，边回头，冲他笑，她似乎很喜欢笑，刚刚下车见她，她就笑了，像是冬日里的一股暖阳一般。“我在这里很好，沈大夫对我很好，也肯教我很多的东西，当初选择中医学，只觉得有趣，想学，没有想那么多，而且这里需要帮助的人是真正需要我们。”

白芷眼神中透露出来了很坚定很确信的目光。沈商陆不禁感叹：“老学者。”

“其实还是笨，大学导师就说我没什么学这些的天赋。”

白芷自嘲着。可沈商陆倒是不认为，因为爱笑的女孩运气大概不会太差，而且沈蕴能看上的人，水平也不会太糟糕，沈蕴中医手法，也算是在这医学界少见，若是能从他手里学点什么去，也并不是不可能。而这位白姑娘，确实是沈蕴的希望。等到白芷收拾好了，之后，走出来，沈商陆才想起来，“刚刚被我进门打断了，你原本想要出去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去村上，看灯火。”

白芷倒是不在意。“那我陪你去，算是对你的圣诞节面条的酬谢。”

沈商陆发出邀请。白芷也不好拒绝，出门的时候，沈商陆提醒道：“外面冷，你的红围巾呢，还是戴上，免得着凉。”

他的话，让白芷心头一暖。沈商陆是个细心的男人，她心里这样评价道，刚刚去煮面的时候，不方便，她倒是先取下来，今天是圣诞节，所以特意选了一条红围巾。在这里的时间久了，也就淡淡忘去要过节这件事情。但今天是周末，所以村上会是热闹的场景，沈蕴让她去凑凑热闹，不过现在有人陪着一起走下去，到村镇上也不会孤单了。这是个古朴的村落，还保留了很多的明清建筑，和这里留守的老人一样孤寂，但是却因为这样一份情怀让这里变得喜悦。沈商陆跟在白芷的身后，她雀跃地走着去了村落里，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她，都会喊她一声‘白姑娘’，倒是贴合她。周末的村上，家家户户点上了红灯笼，一片温馨的场景。“白姑娘，来了呀，这不会是你对象吧？”

有老妇人手里牵着孩子，很是八卦地问道。这里不比市区，人也生活很简单，白芷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地摇摇头，“王大婶，不是呢，这是沈大夫的孙子，城里来的大医生。”

“是吗，我瞧着你们就是郎才女貌，很登对的咯。”

那位老妇人朴素地笑着，褶子都扯了出来。白芷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沈商陆截断了她的话语：“白姑娘太好，我配不上她的。”

才算是了结了这老妇人的硬是乱搭配，等她走了之后，白芷抱歉着说：“刚刚王大婶的话别在意，她是说着玩的呢，其实这里的人都知道你，知道沈大夫在国外学医有个孙子。”

“是吗，爷爷从小就吝啬夸我，因为我没兴趣学中医，有一回背不出来中药的名字，他连饭都不给吃。”

想起童年趣事，沈商陆不由笑了，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白芷接着说：“是不是最后唐小姐给你送吃的去了。”

他惊讶：“你如何知道？”

“患难与共的青梅竹马，大抵都会是这样，所以你对唐小姐非常不一般。”

白芷推测道。沈商陆默默垂眸，又和白芷一起站在村口的土堆旁，望着远处一片麦田摇曳，随后他说：“她已经结婚了，我没有机会了。”

这一句话，白芷已经能心领神会了。“所以，你还会继续喜欢她吗？”

白芷凝眸望着他，有一种沈商陆说不清的感觉，他好少这么近距离和一个女孩子说话。除了唐书颜以外，在哈佛读医学博士的时候，也有很多女孩子找他，大多数都说他不善言辞，无疾而终。其实他是没有遇到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有时候说喜欢很难，说不喜欢也很难，至少我现在还不知道，或者说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但我不可能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来看。”

“所以，沈医生，你是个好人，只是时间错过了而已。”

白芷断定。他扯着自己的嘴角道：“是吗，好人，还头一次这么有人评价我，我以为我是个好医生而已。”

“也是个好医生，肯定有家族遗传的。”

她嘻嘻一笑。这点他表示很认同，毕竟沈蕴影响了他的喜好。“天凉了，回去吧。”

沈商陆落寞和孤单交集着，白芷很想要在这样的他面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像是好好保护这个男人。但是她到底是没有这样做的，这样唐突，她做不到，也做不来，便同他一起回去中医馆了。中医馆的客房已经收拾的很干净，空间不大，但是井井有条，白芷从柜子里拿出来了被子和垫被，替他全都弄好了。沈商陆望着她忙上忙下的样子，忽而想到母亲年轻的模样，也总是会弄得很体贴，什么都操办好，床上用品都是浅色的格纹，看起来很是清爽，等她全忙活完。白芷站在他眼前，温婉地说：“被子往日里有太阳都晒过了，热水都在卫生间准备好了。”

“谢谢。”

沈商陆看着她说道。“你对我总是这么客气吗？沈医生。”

“沈商陆！”

他自我介绍道。“白芷。”

她也回应他的介绍。“我先出去了，若是有事便叫我就成，我就在对面的房间里，晚安。”

白芷慢悠悠地说了几句话。只见着沈商陆点点头，白芷便掩门而去了，沈商陆不由笑了，他觉得是莫名的，回到这里，才像是回到了家里一般。或者他太久没有回家了。白芷从他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还长长吁了一口气，她有些紧张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里，心好像还在一窜一窜的。她打开了他给她带来了御寒礼物，暖水袋很可爱，还有帽子、手套，握住这些小礼物，白芷兴奋地在自己的房间里跳了跳。这是她最开心的一个圣诞节了，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她写下一篇手札。今天，圣诞，有你出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