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却没能共渡今后的每一场。距离离婚已经是一个月之久了,陆忱甚至觉得自己需要花掉比一个月更长的时间,仅仅只是为了适应一个人的生活。猫猫被留在了莫倾珩那里,毕竟莫倾珩说的很中肯,猫猫在那里会有人照顾,比跟着她每天眼巴巴的望她回家要好的多。“妈妈,妈妈!”
“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妈妈!”
孩子满身是血,哭的凄厉,“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婴儿是听不懂那些的,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全是对她的控诉。她看见孩子往她这个方向爬过来,慢慢的,慢慢的,他的表情越发的狰狞恐怖。“对不起,对不起!”
倏地从睡梦中惊醒,“你还好吗Sylvia。”
缓过神来的陆忱微笑的脸上还有些苍白,“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是她现在的室友,“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真的没关系吗?”
“是的,我没关系,谢谢。”
“或许你该去看看医生。”
“不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去医院。”
“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上一次这样还是五年前,那时候,你刚来这里。”
原来她已经来这里五年了,五年,她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时间过得真快。”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Sylvia。”
陆忱苦笑,“可是我却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了。我亲手毁了一个孩子,我剥夺了他降生的权利,我甚至让我的父母为我担心,Anna,我活的很失败,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改变这样的失败。”
“你很优秀,Sylvia。”
“谢谢!”
闹钟响了起来,“哦天呐,这声音听起来可真不够悦耳的。”
Anna抱怨道,“又得去工作了!”
关了闹钟,陆忱习惯性的戴上戒指,这有一点好处,至少不会再有不识趣的人无事献殷勤。这一枚是她自己买的,原来戴在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离开别墅的那天被莫倾珩取下来,一并扔了,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那样的表情,苦涩又决绝。“忱忱。”
“还有事吗?”
“戒指。”
边说着边将她手上的戒指摘下,“离婚了,戒指,也就没有必要了。”
陆忱一怔,“是,是啊。”
话落,戒指已经从窗外飞出去,陆忱想要去拦,刚起势,又定住了动作。离婚了,戒指,也就没有必要了。缓缓转头看向莫倾珩,对上他情绪交杂的眸子,这样的神色,她想,她会记得,一直一直的记得。“单身为什么还要带婚戒?你不打算展开一段新的恋情吗?”
Anna的声音将她扯回现实,陆忱摇头,“目前没有,我不算是能够享受恋爱关系的人。”
“那可真可惜!”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忱熟练的化着妆,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如每次回国家人说的,她的确变了好多,她学会在别人面前不示弱,学会举止优雅,侃侃而谈,但其实什么都没变,她还是一直在等,等自己能爱上自己,等自己变成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人。“Sylvia,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走吧!”
“今天好像是要开会安排人员。”
“什么人员?”
“出国出差的人员。”
“这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出差地是你的祖国!我觉得公司派你过去的可能性很大。”
“这并不代表他们在商谈的时候会手下留情。”
“你也不错啊,五年的工作经验,算不上深,但该掌握的东西,你也都具备了不是吗?”
陆忱耸了耸肩,玩笑的说道,“我们国家有句话叫做听天由命。”
东城。“莫总。”
莫倾珩没有应声,“莫总?”
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去看着自己的助理,“彭安,你跟了我五年了吧!”
“是。”
“你结婚了没有?”
彭安一愣,不知道莫倾珩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年轻拼事业?”
彭安点头,和刚才不一样,坚定很多,比起莫倾珩,他不敢说自己年轻,但是,比起很多同阶层的人来说,他的确是年轻的,“女朋友愿意等你?”
“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你们谈了有七年了吧!说分就分了?”
“她想要结婚。”
莫倾珩失笑,“你不想结婚?”
彭安没有说话,“结个婚,顶多一个上午,七年,有多少个上午下午了!找我什么事?”
被莫倾珩突然挑开的话题弄得差点忘记了要事,“对了,莫总这是ER集团这次安排与我们合作的团队小组的资料。”
“放这里吧。”
“是,那我出去了。”
“去忙吧!”
漫不经心的拿起文件,五年了,她还好吗?这五年过的忽快忽慢,想她的时候过得快,一出神,不经意便是一下午,不想她的时候过得慢,慢到他看不到尽头。他后来才知道医院那天有两个人同名同姓,做了相同的检查拿错了报告结果,他不过是溃疡严重了些,他知道真相还是她出国后自己终于认命的让叶枫亭给自己安排了医生。他都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了,只是回想起来还是心跳加速,他迫不及待的出国找她,可是他却无意间看见她和高彦在试婚纱。那个城市,它甚至不用记得他去过,他只希望它能忘了。翻开文件,Dwight、Ed、Harlan、Anna、Sylvia,Sylvia!陆忱的照片刺激着他的感官。他要见到她了吗?可是,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能如何?见到了能怎么样?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发了疯的想见到她。这样的会面,不算是违背自己当初的承诺吧,他会努力不去打搅她的生活。他努力的说服自己,思来想去,他还是打消了自己亲自参与合作的念头。离婚的时候她都不能准确的说明白他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很有钱,她能来,是不是因为根本就没想到会碰见他?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他那晚从雪地里找回来的,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自己,会愿意见到自己吗?即便没有吵架,可毕竟是离婚的关系,不是吗?“莫总,秦小姐来了。”
莫倾珩收起戒指,眼底温柔一扫而空,“进来。”
莫倾珩话音刚落,“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
秦欢活泼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秦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如果没事,我想我就需要工作了。”
“你继续,我坐在这里陪你。”
莫倾珩起身,“秦小姐,如果你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你为什么和冰块一样?”
“我本就是这样的。”
“你这样,我会和伯母告状的。”
“你大可去说。”
秦欢一笑,“我不去。”
“你如果真的没事,麻烦你离开。请。”
看着莫倾珩开门的动作,“行行行,我走好了吧,为了表现我能屈能伸。”
刚要关上门,秦欢俏皮的又探出头来,“晚上你可是要和我吃饭的,你可别忘了。”
“我不会去的。”
“随便你!”
秦欢做了个鬼脸,随后离开了。他果然没来,秦欢一个人吃完了两人份,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如果她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活,他会对自己好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