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帮我保住我妈的房子，这是她唯一的念想，也是我唯一还能为她做的事情。”

我没什么力气地开口，见他没有反应，就继续，“第二，救青青。给她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最好的照顾，我要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健健康康地过日子。以后有关我的事，都不能再牵连到她和她的家人。“第三，每年我妈忌日这天，我不属于你，你要答应我给予我自由和尊重。只要这三件事你答应，就像我说的，我还你二十年，随便你要我干什么。”

“做任何事？”

他眯了眯眼睛。“对。”

我坚决地点头，“就算你要我死，我也不反抗。”

他歪起一边嘴角，带着不屑：“我要一个人死，很容易。”

“我知道。但是我什么都愿意做！别人不愿意的我也愿意，而且心甘情愿，绝对的忠诚！你当我是一颗棋子也好，是你养的一条狗也行。”

我情绪激动起来，眼皮也觉得越来越沉，就连听到那一句“好，我答应你。”

也以为是产生幻听。晕倒在地之前，我看着他时明时暗的脸，听见他最后说：“证明给我看，你比一个死人有用。”

……再睁开眼时，我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惊得坐起来四处张望。这间屋子不大但干净整齐，空气里还隐约闻得见药味。随着一阵脚步声，门嘎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个一身黑裙的女人。她戴着黑纱头巾，除了眼睛鼻子嘴巴露出来，其它都捂得严严实实。“是你。”

我记得她的眼睛和身形。“是我。”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关上门，把手里拿着的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恭喜你，能再见到我，说明你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刚才那些是真的，不是梦。”

我一边回忆着，一边喃喃地说。她掀开被子，给我膝盖上的伤擦药。我痛得拧紧了眉头，看着她：“这里是哪里？”

“查家。”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你的亲生父亲叫严华，我是他的妹妹严丽，也就是你的亲姑姑。”

她语气仍是淡淡的，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许嘉美消失后，我就在等你的消息。你眼睛很像我哥，这死犟脾气也像。”

她是我的亲姑姑？我没有激动，反而一头雾水。她收起医药箱，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们严家也曾经是风光无限的大家族，和查家是世交。后来家道中落，无依无靠的我们被查家收留。我们从小在查家长大。”

我拧紧了眉头，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好了，换个时间再告诉你更多的。查仲文冷血多疑，想赢得他的信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着，她拎起药箱就要走。“……”我想要喊她，却僵在了嘴边。她留步回头，叮嘱：“米儿，在这里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千万记住。还有……谢谢你能来，除了你，我再没有亲人了。”

我眼眶一热，重新面对这空荡荡的陌生房间，恐惧这才后知后觉地袭来。又躺了会儿，华风过来，说查仲文要见我。我跟在华风后面，第一次见到这种中西结合的宅子设计，不禁像个乡巴佬不停四处张望，赞叹着这古典和现代的碰撞有多么震撼人心。华风说，现在这所查家大宅子，在晚清的时候，富丽堂皇就堪比王府，战乱的时候损毁了不少规模，又险些变成博物馆，是费了不少力气才保留下来的查家祖业。本来一直空置，后来查仲文进行了修复，让设计师又融进了现代的一些设计，前几年才重新搬过来住。说着说着，华风突然停下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看我。“什么？”

我不明所以。“见过很多不知所谓的，第一次见你这种找虐的。”

他扶了扶眼镜，笑得还是这么假。自投罗网，自跳火坑，我自己知道。“不过，你也算是有种的。希望你后面还是这么有种。还有……”他眼神变严肃，“你心里那些小九九，还是趁早打消得好。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可以招惹起的。”

我定定看着他：“我只不过一个普通人，想要活，有什么不对？”

他没有再说其它，指了指前面。查仲文的住处有一个漂亮的池塘，现在还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但也是美得挪不开眼。屋子里的陈列依然是黑白灰，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和外面养眼又养心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我在会客厅等着，不知何时脚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全黑的小奶狗，在那里执着地咬着我的鞋带。我把它捧起来，见它嗷嗷叫，忍不住笑了，问说：“小东西，你从哪儿来的？你在这个魔鬼家里，所以……是他的看门狗了？”

我可惜地啧啧两声，扭头就见查仲文站在旁边，一身居家的休闲打扮，面若冰霜。僵了十多秒，我尴尬地干咳两声，当什么事都没有把奶狗放下，任它不知道跑去了何方。查仲文在我对面坐下，华风随即出来，递上一份文件。“协议有注明你提的三个要求。”

华风作起简单解释，“而你的所有权利，例如人身自由，话语权，要求尊严平等的权利，婚姻权，生育权等等，当然也包括你这副躯体，都将归查先生所有，期限是二十年。除非是查先生自愿将权利归还，不然……二十年不满，就算只剩一分一秒，你都是查先生的所有品。如果你……”不等他话说完，我已经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名字。华风用眼神咒我不知死活，才说：“你签了字，那等你完成查先生交待给你的第一件事，协议就正式生效。”

我愣了愣，不解地冲查仲文看过去。“证明给我看，你可以忠诚到什么地步？证明这个买卖，我不会亏。”

查仲文冷冷地看着我。下秒，华风把另一份资料递上，里面是个秃顶老头儿的照片。“这个秦老板是龙海的重要客户。”

华风说，“今晚，你陪他。”

我整个人僵住，再怎么克制，抗拒还是写在脸上，用尽全身力气不让眼泪涌出来。此时窗外阳光明媚，注视着查仲文没半丝感情的眼睛，却比身在地狱还要让人寒意袭骨。“协议我替你撕了？”

华风在旁边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