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不,再过几个月,二十一。”
“家里父母做什么的?”
我愣了愣:“都……过世了。”
闻言,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句:“命格硬啊。”
隔了会儿,又说,“不过,命硬点好,能和仲文聚一起的,命不硬不行。”
我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更多是担心男姐曾说过的,老夫人会不会觉得我像某人。看现在这状况,她的眼睛确实看不清楚。紧接着她吩咐旁边的妇人:“拿她的八字给陈师傅,去看看合不合适?”
我听得一头雾水,出来后,妇人对我说:“大家都叫我花姨,我是专门负责照顾老夫人的。”
“花姨。”
我点头,“可以问一下,要我的八字干什么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要这个八字就是让算命师傅看看会不会冲到少爷。少爷现在是一家之主,留在身边的人,老夫人都让师傅看过的。“况且你更特殊,还被少爷收留在这个家里,更是要看看的。前段时间,老夫人身体不好,这事儿就一直延到现在。你也不用多心,能入少爷眼的人,八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原来如此地点头,可心里还是觉得诡异。特别是华风从龙海回来,我把这事告诉他,他说他和麻子可没被算过什么八字。这让我彻夜难眠,以为是被拆穿身份的前奏。翌日,花姨又来叫我,也不知是福是祸。到老夫人住处时,正是晚饭时间。除了老夫人,查仲文也在,祖孙两人正在一起用晚饭。查仲文看见我,没说话。老夫人中气十足地主动说:“过几天,我去温泉那边疗养个把月。这个孩子,我想带去用用。”
听到这句话,我像晴天霹雳般受到重击。关键,查仲文迟迟不说话,就像是已然默许。“少爷,我年纪也大了,有时候也丢三落四笨手笨脚的。”
花姨笑眯眯地开始帮腔,“家里能干懂事的也不是没有,就是都不得老夫人眼缘。就这个孩子,老夫人看着就喜欢。”
“奶奶喜欢就带去。”
查仲文终还是这样答。我暗咒完蛋,八点到男姐那儿赶忙说明了原因,心想好歹可以把赌约延后,不料男姐却是摇头,直说定了约就不能改。我胸堵到说不出话来,垂头丧气往沙发一坐,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办。听到男姐噗笑,我气呼呼地抬头。“我建议你今晚就洗洗干净,管你是霸王硬上弓,还是怎么着,赶紧主动送上门去!”
“……”我一口气上不来,见床几上摆满了各种酒,随手拿起一瓶就往嘴里灌。酒精入喉,辣得人龇牙咧嘴。“今晚教你品酒和鉴酒,不是酗酒。”
男姐说着凑过来,把酒瓶子给夺了放回去。我心里郁闷得厉害,又重新拿起一瓶来:“不喝怎么品?”
男姐抱着手,幸灾乐祸地笑:“行了,世界末日还没来呢。即去之则安之,说不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
我呵呵一笑,堵着一口气,不想和她说话,把桌上的酒连喝带品尝了个遍,人也开始晕晕乎乎飘飘然了,这还真是种既难受又开心的滋味。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晃到了查仲文的住处,胳膊抱着回廊的木头柱子,只觉着看哪里都是晃的。没错,我就是要来找他。这样,我自顾自地笑笑,正准备晃进去,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我跟前,站好眯着眼睛看清楚:“麻子?”
他板着张机器脸:“这么晚了来干什么?查先生要休息了。”
“有事。”
我郑重地说了这两个字。“有事明天来。你这副样子,不怕被骂?”
我固执地摇摇头:“骂不骂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快完蛋了。”
麻子打算继续赶我,只听见半掩的大门里面传来查仲文的声音:“让她进来。”
这才让出路来。我气呼呼地指着他说:“机器人。”
然后得意洋洋地进去。什么叫酒壮怂人胆,这下我算是知道了。见查仲文穿着睡袍从里面出来,我想都不想就冲了过去,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他的脸在眼前是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面无表情一副看我玩什么花样的淡定架势。“就改变一下主意,不行么?”
我眼泪汪汪,耷拉着脑袋像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老夫人好像知道我是谁,是要把我带过去活埋掉。”
“怕?”
他微微扬起眉头。我嘟哝着嘴,可怜兮兮地点头。他上前半步,食指点在我脑门上,让我把脸扬起,细细审视之后冰冷冷地回:“一路走好。”
“……”“心情好的时候,给你烧纸。”
“……”我呆住,结巴了半天,“你……你真要眼睁睁看我去死?你不是在我这儿花了……”半天没想起来那个天额数字,“那么多那么多的钱?!”
但说完,一看这他全无所谓的表情,就知道是废话。“死在别人手里,省心还不脏手。”
他扬起一边嘴角。“……”下秒,他把手指拿开,我身子踉跄着向前晃了晃,打了个实实在在的酒嗝。只见他眉心拧起,用手捂了捂鼻子,表情微愠。“男姐说要学会品酒,所以我喝了好多好多。”
我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异常兴奋,双手合实作求饶状,“我真的知道错了,就饶我这一次好不好?拜托,拜托。”
他环起胳膊,目光不改冷漠,下令:“出去。”
见他转身要走,我急了,不管不顾一把抓住他胳膊,耍起无赖:“不走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演够了没有?”
他不耐烦地一声吼,我先是怔住,然后张嘴就开始哇哇大哭,也不管这哭相得有多难看。还越哭越委屈,一哭不可收拾。“米儿……米儿?米儿!”
他喊了我几声,我都沉浸在哭的世界里,只知道摇头。眼前的脸,由黑变白,又由白变红,终是无奈地翻个白眼,伸手就捧住我的脸,凑近大声威胁说:“你再哭,现在就让麻子进来拖你出去活埋!”
我咬着唇,把声音都憋在里面,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还是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他脸上挤出一个假笑:“乖,把眼泪擦了,回去睡觉。”
我松开他胳膊,双手抓上他衣襟……“我的衣服……”他话还飘在空中,我整张脸就整个按了上去,鼻涕眼泪找到了最好的擦处。擦好了,摇摇晃晃保持好平衡后退开来,才见他睡袍带子都被扯了开,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肌。他双手摊在空中,想伸手做点什么却一脸无奈,只能干脆把睡袍给脱了,嫌弃地往旁边一丢。我目不转睛盯着这突如其来的‘诱惑’,只是这些没有半丝赘肉的肌肉就勾动着身体里的荷尔蒙急速上升,脸也跟着烧了起来。“回去。”
他单手插腰,指着门口,言辞凌厉地下逐客令。我伸手抹了抹唇角,露出一个笑:“我可不可以和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