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仲文眼神凌厉,我也毫不示弱,车里的空气也跟着凝固紧张起来。我咬了咬唇角,直接开门见山说:“郑医生邀请的几位专家现在在里面等我们,他们是专程来给你会诊的,会制定一套适合你康复的方案。大致上的安排就是这样。你不用去美国也行,定期在这里治疗就可以。”
闻言,他轻笑一声:“你现在在干什么?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发什么神经?”
“喔,什么事也没有。”
我点点头,挑衅地看过去,“那你把那条胳膊抬起来我看看。只要你能抬得起来,我们马上就回去。”
定定地注视着他,他此时此刻的表情掺杂着怒意、受挫、无奈、像硬生生被我揭掉了面子,被动接受着我的同情怜悯。“我不会感激你的,就算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我面无表情地表示,“当然,我更不会觉得内疚。”
“这和你无关。”
他压着声音,表情刻意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冷笑一声:“你是因为我受的伤,那就关我的事。你以为我愿意再因为这种私事来找你吗?”
说着,我严肃看他,“你知道,我想赢,而且是想正正式式地赢。但是如果不治好你的手,就相当于我要一直欠着你。”
“不用你欠着,我的手我自己会看着办!”
他大声喝住我,表情可怕吓人,“你马上给我下车!滚!”
“这不是你说不欠就不欠的!”
我也毫不客气,“查仲文,你知道什么叫胜之不武!我不想到最后赢是赢了,却变成是因为我占了你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招数,你在给自己留后路,是吧?现在被我识破了,那我们就好好地用和平的方式解决。”
我字字带刺,他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紧接着,我拉开车门,侧身下车,极不客气地说:“查先生,麻烦你下车。”
查仲文照办,从始至终都铁着张脸。郑医生和那几位专家一起,认真地再为查仲文做了一系列检查。我还托朋友请来了位很有地位的中医针灸师。针灸师也参与了治疗方案的协定,更会参与到后期的康复治疗中。看着查仲文一言不发,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小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华风到我旁边,欲言又止地想要和我说话。我环着胳膊,视线保持在治疗室里面。因为这个时候,查仲文正在让针灸师查看胳膊上的伤情。华风干咳两声,说了两个字:“谢了。”
“你和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是,和你说。”
华风点头,“你要是有这样的安排,早对我说啊,我也不会拿那样的嘴脸对你。”
“你误会了。”
我保持着冰冷,“事情就像在车上,我对查仲文说的那样,纯粹是为了我自己。”
“是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查先生愿意接受治疗就行。我就是怕,今天只是因为你这样逼他,他才不得不就范。”
他无奈地叹气。我鼻子莫名一酸,又立马忍住。“他会治疗的。”
我笃定地说,然后推门进去。针灸师见到我,礼貌地向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说:“查先生,治疗的周期时间出来后,我会按照时间过来的。您放心吧,我有把握。”
说完,致了意,走出去,把空间留给我们。查仲文没有任何回应,就像任我摆布的僵尸。他单手去扯被褪下的衣袖,微蹙着眉头,行动有些艰难。我过去,主动帮他,不等他发飙就主动说:“你听见了,他们都说有把握,是可以康复的。所以,你现在就好好珍惜让我伺候的机会吧。不然,等你完全好了,才不可能。”
他轻哼一声,目光锁紧了我。我才不管他的自尊有多损,继续说:“你需要先做两个小手术,然后再配合针灸治疗。在哪里做手术,在哪里做针灸,你决定。”
“你可以走了。”
他冷冷发话。我扬起眉头看他:“今天的行程结束了,我是要走了。”
“除了公事场合,以后也不用再出现。”
这下换我笑:“放心,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手术的时候,还有后期治疗的时候,我还是会出现的。”
“你说什么?”
“治疗这件事,不是私事,是公事。”
“米儿,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凌架在我之上?”
他目光沉下来,是我熟悉的狠厉。只是他再怎么可怕,对我来说,都不再有用。“以前不是你教我的么?一件重要事情要是留下尾巴,就是给自己留下后患。我在车上说得还不够清楚?那好,我再仔细认真清楚地表达一下。“你不是说过,那时候救我,不需要我的感谢,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想失去我这个对手么?那好,我现在也告诉你,我现在在这里盯着你治这个伤,也是为了确保我的对手是完好无损的。“到最后,我赢了是靠的真本事,不是趁人之危。你要是觉得现在这样,伤了你的面子。那你一点也不用担心。首先,我不会误以为你隐瞒了伤情,是怕我担心。其次,我现在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内疚或者感激。“非常纯粹的,只是因为......我要确保没有留下尾巴。确保我们俩的战场是公平公正的。你一向都是很尊重对手的,那就请你好好配合。尽早了结了这件事,也尽早让我可以出手。“你如果再磨磨蹭蹭的,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是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挖坑准备埋人呢。”
说完这番话,我很认真地看着他,“怎么样?我说的这些,明白了么?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么?”
“好。”
他终于点了头,“但是,我不需要你监管。一个月的时间,我会配合他们,把这件事了结。”
“不好意思。”
我假笑,“鉴于你这段时间对伤情消极态度,你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选择权。”
“......”他唇瓣张开,却反驳不出半个字。我垂着眸子,一边为他扣好扣子,一边说:“说白了,我不相信你。所以,在这件事上,你就要归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