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场普通的聊天，随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并没有因为夏锦时的这番话发生变化。两人虽然算是冰释前嫌了，不过那似乎只是表面，夏锦时和顾浩辰如今的关系，就只是姐夫和妹妹，在看不见的地方，两人之间是隔了一层膜的，只够维护表面上的相处。星天大厦外，黑色的商务车。车门被拉开，在自家少爷迈入车里的那一刻，萧风便凭借本能地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少爷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那是一种无形的气场，作为跟在少爷身边多年的下属，萧风立刻敏锐地感受到了。封修寒自从上了车后，便没有说话，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深刻的五官在车内阴影中越加深邃，仰头的动作拉出他脖颈上凸出的喉结，弧线十分好看。萧风最开始没有出声，下意识地等着封修寒的吩咐。然而，过了好几分钟之后，封修寒还是那个状态，似乎睡着了。这一下，萧风就更不敢出声了。如果是往常，他估计还是会迟疑一番思考着要不要开口询问。但是此刻，特别是在他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之后，他是万万不敢出声打扰少爷的。每年的这两天，少爷都会阴郁一阵，所以萧风并没有多想。不知道多了多久，萧风被身周这安静的环境影响得打了好几个无声的哈欠，快要睡着时。意识开始迷糊时。忽然，被自家少爷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我昨晚上在夏锦时家。”

封修寒说道，不知道是问话还是陈述。萧风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嗯，是的。”

昨天那种日子，萧风如过去的每一年一样，就算没有跟在封修寒的身边，但是都会下意识地坠在他的周围，时刻也注意着他的情况，以免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他见主子一个人泡在酒吧的包厢里，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喝得烂醉如泥之后，也没有去打扰，本来以为主子就会那么宿醉一晚了，但是十点后，主子突然醒过来后离开了酒吧，由着酒吧的酒保开车将他送去了夏小姐的住处。看见封修寒的目的地是夏小姐的住处后，萧风也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在夏锦时的小区守了一个小时后，见到夏小姐回来了，这才驱车离开。封修寒去夏锦时那里并没有让萧风震惊，反而，看见封修寒去了夏锦时那里，萧风放心了不少。所以这时，萧风有些把不准少爷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而封修寒的下一句，更让萧风看不透了。“萧风，你觉得你家少爷我怎么样？”

萧风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向后座已经坐起身来的主子。他脸色认真，不像在说随口话。萧风想了想，认真说道：“少爷，无论论外表还是内在或者身家，您都是让人眼红的。”

“那对于女人呢？”

封修寒问道。萧风暗叹了一口气，少爷您自己对于女人来说是怎样的存在，您自己应该特别清楚吧？萧风想了想，用了一句无比贴切的话来形容，“少爷您对于女人犹如明火于飞蛾。”

飞蛾扑火，趋之若鹜。似乎很认同他的回答，封修寒缓慢地点了点头。“去庄园。”

闻言，萧风彻底松了一口气，回转过身，发动引擎。庄园，那是封修寒的外婆家。其实，他应该昨天就过去的，每年的昨天都该过去，但是实际上，他每年的昨天都没有过去，否则，到时候的场景也只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相对而言，共同沉寂在悲伤中。车子驶进庄园，封修寒走向别墅。佣人看见他，立刻迎了上来，微笑说道：“少爷您来了，老夫人果然说得没错，老夫人一大早就已经给您准备了不少您爱吃的食物，还炖了一大锅老鸭汤。”

封修寒点点头，“嗯，外婆呢？”

“在地下室呢。”

封修寒一个人朝着地下室方向迈去，萧风和佣人都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没有跟着。庄园的地下室也是特意装修过的，地下室开了窗，透光透空气，装修的色彩基调和客厅差不多，明亮白净。而偌大的地下室里面，显得无比地空旷，从楼梯处走下去，一眼望去，室内没有放任何的家具摆设，空空旷旷的，显得寂静非常。走过去后，这才会看见，正前方的墙壁上正中间挂着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很是年轻美丽，那是生活照，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多岁，笑容灿烂，像个不谙世事的开心小姑娘。然而，女人这张照片的实际年龄却是三十多岁，她长相秀美，所以显得要比同龄人年轻很多。而照片的下方，则是一个圆形的香灰坛，坛子里面插着不少的香，此刻，正冒着白色的烟。而老人正站在那里，仰头看着照片中的女子，脸色慈祥柔和。“一转眼，好像已经九年过去了吧。”

老人忽然说道，也不知道是知道封修寒来了，在对封修寒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封修寒接着她的话，“嗯，整整九年了。”

老人笑了一下，双眼中尽是柔和的爱意，抬手抚上照片上女子的脸颊，隔着相框玻璃，缓缓地摩挲着。“就算过去了九年，我的柔儿也还是这么漂亮。”

封修寒抿唇不语。他安静地站在一旁，任由着老人陷入回忆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似乎才回过神来。她转过身看向他，脸上的笑容全部褪了，问道：“欧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其实她时刻在关注着那边的情况，不过封修寒还是走了过去，一一地将眼下事情的进展给仔细地说给了她听。“寒儿，那人就跟光溜溜的蛇一样，不是对着人狠狠地咬上一口，就是溜走让人抓不住他的致命七寸，所以你在应对他的时候，一定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耐心，慢慢来，不能急躁……”封修寒耐心听下，“外婆，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