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到顾长生愈发冰冷的面颊，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顿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一定是那味道太可怕了，所以我才会一直记到现在。”

顾长生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勾了勾唇角，打趣着说道：“那好，下次我再做一点面，你吃过之后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沐清歌打了个哆嗦，只是一点记忆已经这么可怕，要真的吃到，她怀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赶忙开口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的记忆慢慢想就好了，不用麻烦……”为了打消顾长生这个可怕的念头，沐清歌急急忙忙转移了话题，“医院那边怎么样？”

顾长生有些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看不出情绪：“没事。”

沐清歌敛了敛眸子，索性也不在继续追问，现在还没理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问的多了不免会伤害到顾长生。她犹记得，顾励是怎么样在意顾之越，怎么样伤害顾长生的。两人喝完粥，整理好精神，再次来到了医院。顾励守了一天，许是上了年纪，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看到他们两人精神奕奕的进来，顿时心里一股火就冒了出来：“哼，你们还真是好吃好喝的一点也不担心！”

许是潜意识内顾励对沐清歌的影响很大，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她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身子，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挺直腰站在顾长生身边，面容清冷的看着顾励。顾长生能感受到沐清歌的反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安慰的紧了紧握着沐清歌的手，沉声说道：“不是您应允我们离开的么？再者，医生已经说他没事了。”

顾长生向来不喜欢逞口舌之快，可面对顾励，却总忍不住想要挣一挣。“你！”

顾励被顾长生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三分之一秒钟后。“他是你哥哥，不是你的仇人！医生说没事就没事？这已经一天了，人还是没有醒过来，我怎么放心的下？”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长生一眼，随后顾励又叹了一口气，这么两天时间，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年，发间的白丝也多了起来。床上的顾之越原本温和的双眼紧闭，脸庞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虚弱不堪。只是看到他这样，顾励就觉得心痛不已，更别说休息了。顾长生眸色冷淡，可触目到憔悴的顾之越，眸光还是紧了紧，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泛起一丝担忧。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只剩下顾之越呼吸机‘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在这时，沐清歌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床上的顾之越轻轻移动了一下头，心生惊喜，立马上前俯身，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嘴里还轻声唤着：“之越？之越？”

沐清歌这么亲密的称呼顾之越，让顾长生心里起了一丝吃味，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她想要干什么。随着沐清歌的声音，顾之越慢慢有了反应，他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头颅，缓慢的睁开了双眼。茫然的转动了一下眼珠，他看向沐清歌的方向，尝试着张开嘴角，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歌？”

“我在。”

沐清歌兴奋的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不停的询问着：“我在，你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痛。”

顾之越干涩的唇角缓缓地溢出几个字，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虚弱和疲惫。听到顾之越的声音，顾励也红了眼眶，利落的起身，推开沐清歌，附在顾之越床前，沙哑着声音激动的说道：“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父亲？”

顾之越有些惊讶的看着顾励，一双漆黑的眸子浮现出一丝感动，轻启唇角，低声道：“你也在这儿？”

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顾励冷着脸质问道：“你就看到了那个狐狸精，没有看见我也在这儿吗？还是说你的心里只有那个狐狸精，没有我这个父亲？”

顾励的话，令沐清歌面色一滞，脸颊上的笑容也黯淡了几分。“父亲，请注意您的措辞。”

顾长生微微蹙了蹙眉毛，面色异常的冰冷，周身也散发着寒气。顾励很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顾长生，随后又将视线转到顾之越的身上。“父亲，清歌是我的妻子，希望您能不针对她。”

顾之越眸光也暗淡了几分，坚定的看向顾励，轻声道。“哼！”

顾励负气起身，面子有些挂不住。管家见此场景，急忙说道：“大少爷，老爷已经守了你一天了，昨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顾之越微微弯起嘴角，眉眼间的日月星辰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对不起，父亲，让你担心了。”

顾励依旧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可面上的冰冷却缓和了几分，在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再次恢复了安静。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尴尬，顾之越轻声开口，声音柔和：“是屋子里太暗了，所以我才没有看见父亲……清歌，能不能麻烦你把灯打开？”

沐清歌一下子僵住了，她看着窗外映进来的灿烂夕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听话的打开了灯。早就察觉到不对的顾长生立刻请了医生过来，沐清歌和顾励两人退开床边，让医生仔细检查顾之越的情况。许久，医生才说道：“顾先生的眼睛似乎是看不见了。”

“什么？”

顾励几乎要暴起，颤抖着双手看着病床上的顾之越，不知所言。他身后的沐清歌也不敢置信的晃了两下身子，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心头一窒。不管怎么说顾之越陪伴她度过那些无知而又艰难的日子，如今他这副模样，她该当如何是好？顾长生也随着医生的话皱起眉头，只是没有顾励和沐清歌的反应大。医生在顾长生和顾励阴鸷的目光中，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随后表明了检查结果，“他的瞳孔对光没有反应，应该是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