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励怒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出来，微弓的身子颤抖着：“你不是说没有问题了吗？现在怎么会这样？你是什么庸医？竟然敢说这种话？”

面对顾励的愤怒，医生也不知所措，一时间病房的情形十分的紧张。相比之下，床上躺着顾之越却是冷静了许多，听到医生的话也只是愣了愣，低声问道：“那我是因为什么才会看不见的？”

顾之越的声音犹如一道赦令，将医生从顾励吃人的目光中拉了过来，严肃而又认真的回答，“原因现在还不知道，需要精密的检查才能知道。”

“那你们还不快去查！”

顾励狠狠的挥了挥手，威胁道，“要是长明真的看不见了，我拆了你们这家医院！”

知道面前的人是顾氏集团的老爷子，医生连忙安排人去进行检查。三个小时之后，医生再次颤颤巍巍的拿着检查结果进了病房。“说！”

顾励双眼狠狠的盯着医生，仿佛他说出的话要是不合自己的意，他就要马上吃了他。“ct脑部扫描显示，顾长明先生的脑部有些淤血。”

医生皱眉看着自己手上的片子，“就在视觉区域，我们判断应该是撞击导致脑部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才会突然性失明。”

“直接说怎么治？”

医生担心的看了看一直在床上很平静的顾之越，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我们建议保守治疗，等淤血自行散开。”

“那要多久？”

顾之越淡淡的问道。“不确定，可能很快就会散开，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什么？”

顾励怒吼，情绪完全失控：“你说长明会一直看不见吗？”

医生谨慎的后退了两步，顾励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了，磕磕巴巴的，不知当说不当说，“这个，只是有这个可能……”顾长生敏感的察觉到医生的话中的意思，冷生问道：“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有……做颅内手术，将淤血取出来就好了……但是我们不推荐这个这个办法，淤血的位置要开刀很有难度，万一手术失败，很可能就是永久性失明。”

顾励也随之冷静了下来，挥了挥手，厉声说道：“换人，去给我找来这个专业最一流的医生来。你们说危险，我就不信找不到敢动这个手术的人。总之，长明绝不能看不见！”

管家答应下来，急忙出去联系医生。“父亲，没事的。”

顾之越声音平淡清冷，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事，只是没有焦距的眼却让人心痛。那原来是多么迷人的一双眼眸啊，现在确实一片茫然。“清歌。”

顾之越向沐清歌的方向伸过手去。沐清歌急忙上前握住他的双手，说道：“我在这里。”

“你会陪着我吧？”

顾之越的声音里有些祈求，听的沐清歌心里一痛，他原本是个多么优秀的人，现在却看不见了。“你在这里陪着他。”

顾励不等沐清歌回答，就命令道，“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顾长生立刻反对，双眸犀利：“不行，我会请护工陪着他，清歌有自己的工作。”

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让，唯独沐清歌不可以。顾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声音随之高涨了几分，厉声说道：“护工？”

顾长生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中浮现出一丝清冷，声音淡淡：“护工会比她专业。”

“护工我会请，不需要你操心。让她在这里陪着长明，她的工作先处理掉，损失我会赔偿。”

顾励全然不在意顾长生和沐清歌的感受，面色异常冰冷，仿佛他是一切事情的主宰一般。径直下了命令，顾励完全不理会顾长生已经黑下来的脸色，转头质问沐清歌：“长明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难道能扔下他不管吗？”

纤细的手掌紧了紧，沐清歌犹豫的看了看顾长生，最后还是点点头：“我会在这里照顾他。”

她虽不想和顾之越牵扯不清，但他对她有恩，顾之越这个时候需要她，她不能忘恩负义。听到沐清歌的话，顾长生皱了皱眉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紧握成拳，面色阴冷至极。顾励满意的点点头，满是皱纹的脸颊上严厉缓和了几分，看似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能明白就好。”

顾之越也向沐清歌露出一个笑容，紧绷着的肩膀似乎也松懈下来。房间里人渐渐离开了，沐清歌送顾长生离开。医院外，顾长生长腿大迈，冷着脸快速的向前走去，迟疑了几秒钟，转身快速的走到沐清歌的面前，握住她的双臂，冷声质问道：“你就这样准备一直陪着他？”

盯着她苍白的唇，顾长生紧张而又担忧的看着沐清歌的眼睛。不知为何，触碰到顾长生探究期待的眼神，沐清歌的心底浮现出一丝悲伤。看着已经灯火阑珊的街道，沐清歌努力的勾起嘴角，低声说道：“他现在看不见，他曾与我有恩，这是我欠他的，我会陪着他好起来。”

沐清歌的声音清淡悠长，可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仿佛随时将她陷入了流沙坑里，慢慢的下陷却没有一点办法。她不敢把自己的感觉告诉顾长生，这种感觉悲伤而又难过的感情，面对满是期待的顾长生，让她说不出口。沐清歌的话让顾长生原本已经愈合的心再次破碎，沉寂许久，他再次开口道：“我会尽快找医生来治好他，你不需要为这件事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一如此刻他的眼眸一般，清冷异常，眼底是隐匿的悲伤。沐清歌了然的点点头，随即信任的露出一抹笑：“嗯，我相信你。”

“我等你……回家。”

略作沉吟，顾长生沉声开口，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明白沐清歌的心思，他也明白她的选择，她对他终究是心存亏欠，所以即便他不希望沐清歌留下照顾顾之越，还是没有去阻挡她。“好！”

勾了勾唇角，踮起脚尖轻轻的拥抱住顾长生高大的身子，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耳语。她以为，顾长生不会理解她，可他总是那么让她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