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下楼,却意外地看到了景佑寒,他靠在车边,脚边落了一堆烟头,显然来了许久了。“你怎么来了?”
她主动迎过去,问。景佑寒大概没料到她这么快下来,急忙将手里的烟蒂摁掉,“嗯”了一声,“不放心你。”
其实,他昨晚一直就没有离开。“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沁语不再冷脸与他相对,“我要去工作了,你不用上班吗?”
“要。”
他拉开车门,把她让了进去,却没有马上开车。“小语,对于之前的事……”“已经翻篇了,就不要再提了。”
她的轻淡让他惊讶不已。她主动朝他笑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景佑寒这才启动车子。他不时转过脸来看她,脸上全是对她的担忧,“我没有刻意想过要隐瞒什么,只是当时一切都扯不上关系……”“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最开始的时候,你根本没有义务告诉我梁雨悠的事,因为这跟我是否被江榆灏冤枉没有直接关系。不管是不是梁雨悠推的,总之,把江榆灏从海里捞出来的就是她,而江榆灏也只认定这种方式的救。你隐瞒了梁雨悠的关系只是出于对她的保护,而且就算你说出来也不会改变我的处境。”
她的理解让景佑寒终于彻底放了心,“我以为要好久才会得到你的原谅。”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小语,我从来没有如此地在乎过一个人,真的。昨晚上我根本无法入眠,我很清楚,并不是担心你就此离去让奶奶伤心,而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我喜欢你。”
他直白的话语让方沁语措手不及,脸兀自红着却不知道回答什么。他的掌心温暖,宽厚,给她无尽的安全感。挺好。景佑寒将她送下车,特意吻了吻她的发,“再见。”
看着景佑寒离去,方沁语唇上的笑容久久未能散去。一侧,梁雨悠两冒火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用力捏紧了掌心。她以为昨晚说了那么多,方沁语一定不会再理睬景佑寒,自己就有机会了,哪里知道……她等了大半天,为的就是看到方沁语落寞的样子,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么亲热温暖的一幕。她的心绞了起来,拧成了一团!在方沁语开门要进工作室的时候,她冲过来用力扯起方沁语的臂将她拉得打了个转。“方沁语,你到底要不要脸!景佑寒根本不在乎你,你还要往他身上贴!”
方沁语冷冷地看着眼前冒火的人,唇角勾起的是一片冷淡,“梁雨悠,我知道你喜欢景佑寒,但我警告过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婚姻,我们,已经结婚了。”
“你……”她不仅没有出到气,反而被无情地打击,一时间绷紧了脸,却忘了要回应。满脑子里有的,只是方沁语和景佑寒结婚了这个信息。“那……又怎样?”
好久,她才出声,不想就此败北,“结婚了还可以离啊,更何况,你们的婚姻根本不牢固,不过各取所需!”
“既然不牢固,你又在这里担什么心?”
方沁语并不是等闲之辈,三两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再次把梁雨悠堵得直瞪眼。她不服气,不服气到了极点,梁雨悠几乎掐破了自己的手心,“我不是在担心,而是在提醒你,别自以为是的沉沦其中,到时候无法自拔给佑寒惹麻烦。”
“这也是我和他,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她特意强调“夫妻”二字,是希望梁雨悠能收起那份不知羞耻的心,“梁小姐,不管我和他是如何结合的,我们是拿了结婚证的,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全城都知道,我是景佑寒的妻子。你现在插进来,就是小三,你真的要做这种人人喊打的事吗?”
“你……”梁雨悠的脸一阵阵地泛白泛青,论口才,她哪里比得过方沁语。恨意,弥漫在心头。“别得意,我和景佑寒认识得比你早,他对我的感情早就超过了你!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兴趣过后,他又会回到我身边的!”
梁雨悠到了此时还想自欺人。方沁语无奈地闭眼,“如果他真的对你有男女之情,就不会等到今天了。他当时找人结婚,也不会找到我,而是找你了。梁雨悠,我不否认景佑寒对你的感情,但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相濡以沫的亲情,他把你当妹妹看待。”
她并不想梁雨悠过度难看,终究,她和景佑寒是一起偎依过的人。梁雨悠狠狠咬住了唇瓣,再没有说一句话。她扭身,便走了出去。方沁语所有的话都无法将她打倒,但结婚这件事,却着实给了她最为沉重的打击,也告诉了她一个事实,景佑寒就算假结婚都不会找她。愤怒,无助,烦乱,兼而有之,她不想在方沁语面前再丢脸下去,唯有离开。看着梁雨悠的背影,方沁语无奈地摇了摇头,许多事情,要自己想通了才能真通。“到底是谁,是谁对榆灏下这么重的手!”
医院里,程恩思愤怒不已,揪着江榆灏的特别助理问道。特别助理不安地看看不远处的江榆灏,却不好隐瞒,“是……方沁语,方小姐。”
“方沁语!”
程恩思的眼睛一鼓,几乎能吃人,“她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对我的儿子动手,活得不耐烦了!马上打电话给汪局长,告她故意伤人,一定要按最重的刑法判!”
她的声音响亮得很,震得整个屋子都在抖,江榆灏怎么能听不到?他勉强撑起自己,“妈,不要!”
“为什么不要?那个贱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一回,我一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妈——”江榆灏忍着痛喊着,“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可以吗?”
“你自己解决,你打算怎么解决?”
程恩思追问,心里想着各种报复方沁语的恶毒方式。“这,您就不用管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程恩思一瞪眼,“什么叫我不用管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时就应该把这个女人给处理了,为什么不处理?”
她并不是什么善茬,外人的生死在她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那个女人还伤了她的儿子。江榆灏是她的骄傲,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宝,如今却被人伤成这样,她怎么能不生气?“你这个特助越来越不像话了!”
程恩思把火撒在了江榆灏的特助身上。特助胆战地勾下了头,“是……是江先生不让我动她的。”
“什么?”
程恩思又是一惊,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动她?你还想留着她做什么?不行,现在就派人去找她,把她给了剁了!”
敢伤她的儿子,定叫她不得好死!程恩思脸上显露出极致的愤怒和狠劲儿。“是。”
特助领命要走。江榆灏在床上气得直喘气,“你敢!”
特助自然不敢忤逆江榆灏,只能立在那里,左右为难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程恩思的脸在发紫,“榆灏,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贱人了?上次你就百倍保护她,现在连她伤你都不追究了?”
江榆灏尴尬地把脸扭在了一边,并不否认。程恩思一副根本无法相信的表情,“怎么会这样?那个贱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一无是处不说,现在还跟景佑寒打得火热,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景佑寒的女人!”
“不管她是谁的女人,都不能动!”
他头一次跟自己的母亲对着干。程恩思差点没气死在当场,“江榆灏,你的脑袋被门夹了不成?方沁语算个什么东西,就算她没有跟景佑寒结婚都配不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纵容她?”
以前的江榆灏虽然对方沁语还算温和,但也不见他如此没有底线地纵容过。程恩思一直欣赏自己的儿子无论何时都不会动真情这一点,却没想到,最终给方沁语这个女人破了功。她从来就看不起方沁语。“妈,你不是常说,男人也需要保护吗?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女人胆敢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男人,这个人必定是方沁语。”
她保护景佑寒的样子印在他的脑海里,疼痛又羡慕,他一定要把方沁语重新抢回来!“妈是想让你娶一个会在紧急关头保护你,为你豁出去一切的女人,但那个女人不能是方沁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