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说着,心里却是难受的。自己十几年跟着他跑,难道不及廖燕燕的几个月吗?廖燕燕平凡至极,根本没有可取之处,而自己样样优秀,为了能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用了多少心力,放眼整个军区,在才能家世背景以及外貌上,能跟他匹配的,只有自己了。看到朱俏,洪母脸上满满的歉意,“俏俏,你放心,绝对不会要几年的。政审已经通过,你们随时可以结婚,伯母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们结婚的。阿远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作为廖燕燕的男朋友,自然是要伤心一下的。但他同样也是个军人,铁骨铮铮,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时候我稍微加个压,他就愿意娶你了。俏俏啊,越是在这个时候你越不能放弃啊,因为他现在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你在他身边陪着他,他日后才会感激你。”
朱俏以为山穷水尽,没想到洪母给她指明一条道路,她灰暗的心灵深处又亮起了光。她用力点头,“放心吧伯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开解他的。”
政审已经通过,这代表着好多人都知道她与他要结婚的消息,不过时间早晚而已,她可以等的。……头好痛,身上好痛,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廖燕燕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突破最后的界线,却怎么也无法突破最后的那一层。她像被人桎梏,无法挣脱,只能在里头呆着。她怎么了?突然,清凉的液体沾在了她唇上,她这才发现自己极度干渴,努力朝清凉之处凑近,用力吮吸着管子,直到把杯中水喝光。“她已经醒了。”
耳边,传来声音。她想睁开眼看看,却怎么也无法达到目的,最后只能再次沉沉睡过去。等到廖燕燕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早晨。鸟鸣虫叫,热闹不已,她坐起来,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她眯了眯眼,努力回想,想到的是有人要拆掉父亲的房子,她拼命去挡却毫无作用。房子倒塌,她想到父亲的骨灰还没有取出来,于是跑回去,最后被压在了废墟之下。她,得救了?她四处打量着,这里不像医院,因为设施简单却符合家居,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座院子,院子里堆满了收购回来的农作物。这是,农村吧。她怎么会到农村来?正想着,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看到她醒来,露出了笑脸,“你总算醒了,饿不饿?”
廖燕燕摇摇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被送过来的。”
“谁送我来的。”
女人摇头。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不知道。“今天几号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想来应该只有一天吧,洪远知道她失踪了吗?有在找她吗?“十八号了。”
女人道。“十八号?”
她竟然昏迷了半个月!“我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女人没敢对她的眼,“您伤到头部了,有些严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她伤得很严重,就该送医院去啊,可为什么会被送到农村来了。“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都是专门负责照顾你的。”
女人道。她无法相信,四处寻找着,想要找到通讯工具。只是,什么也没找到。“我的手机呢?”
“如果你想看电视,我可以给你遥控器,但你不能跟外面联系。”
女人道。“为什么!”
廖燕燕怒起来。“这是老板的吩咐。”
“你们老板是谁!”
女人再次沉默。廖燕燕知道,从这个女人身上,是得不到答案的。她自己滑下床,跌跌撞撞就要出去,女人拦住了她,“外头有守着你的人,你是出不去的,不如乖乖地呆在这里,好好养伤。”
廖燕燕怒得脸都红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是非法拘禁,你们知不知道!”
“我们不拘禁你,你出去了一通乱说,我们不都得完了?”
屋外,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道。廖燕燕看向他。“那天拆那座屋子,你在里头,他们把你压住了,这种事情若传出去,影响很不好。所以,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廖燕燕虽然愤怒,但她更想离开这里。她压低了头,“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跟你们计较了,只要你们放我走,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离开后会做些什么?上头的老板吩咐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离开。”
“你们到底要关我多久?”
廖燕燕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没有给她答案,“总之,你好好呆在这里就好了。这里有吃有喝,又不要你干活,每天有专人伺候着,这是你做梦都梦不来的好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我不需要!”
她要的,是自由。男人弹了弹脑门,“这可不是你要不要就能决定的,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说完,转身走出去,还不忘向门口守着的人命令,“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如果她跑了,你们就提头来见!”
那两个人哪里敢马虎,忙应是。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你看清楚了吧,这里你是根本逃不出去的,不如安安心心地呆着,至少饿不着冷不着啊。”
安安心心呆着?被人莫名其妙关在这种地方,谁又能安心?但,除了呆着,她还能有别的办法吗?联系不到洪远,以她自己的能力,根本出不去啊。“我爸的骨灰呢?”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女人这才展眉笑了起来,“你放心吧,骨灰好好的,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她很快拿来了骨灰盒,正是自己父亲的那个。廖燕燕紧紧抱住那个盒子,眼泪叭哒哒直滚。自己不仅没能保住父亲的房子,如今还要父亲跟自己一起被囚禁在这里,她真是太不孝了。“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带您出去的。”
她低声发着誓。廖燕燕后来才知道,女人是专门雇来照顾她起居的,姓张,都叫她张姐。这处屋子是本地人建的,因为在外发展,屋子就空在了这里,临时租给了他们。房子修得极好,围了高高的围墙,里头还添了几道门,屋外人想窥探这里的情形是万万不能的。而看守她的人一共有八个,轮流值班,生怕她飞了似的。张姐虽然不让她用通讯工具,但却没阻止她看电话,廖燕燕每天只能借着电视度日。屋里装了防盗网,她根本找不到逃生出口,唯一一道门,被两个大男人把守着,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她只能呆下来,静观其变。而她又不免觉得奇怪,以洪远的能力,知道她失踪了,不可能不来找她啊,他怎么现在都还没出现?他参加过无数任务,她不太相信他在自己的事上找不到蛛丝马迹。“本台播报一条最新新闻。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强拆致人被压死事件已经得到进一步发展,数名主犯已被捉拿归案,并且判处了相应的徒刑……”廖燕燕惊讶地看着电视画面,听着里头讲述,傻在了那里。那名死者,不是自己吗?电视里播放着资料图片,显示她已经被伤得血肉模糊,难以辨认,可她明明还好好地活着啊。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是谁的?洪远没来找自己,原来竟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她捂住了嘴,此时才明白过来。真是那些强拆的人把自己留在这里的吗?要知道,如果她还活着,那些人都可以少判刑啊。这属于恶性事件,为首的那个人直接判了死缓,其它人也判了十五年到二十年不等。这世界上,不存在这么傻的人吧,难道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那,把她留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她突然之间坐立难安,在屋子里急速走了起来。张姐送饭过来时,差点跟她撞在一起。“怎么了?”
廖燕燕在刚来的时候闹过,但最近冷静了好多,张姐不安地看着她,理不透她是怎么了。廖燕燕一把抓住张姐的衣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要骗我,你们绝对不是强拆我家房子的那些人的人,绝对不是!”
张姐被她抓得痛了,连忙挣开,“我只是雇来的,他们每个月给我发工资,至于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啊。”
“你真不知道?”
她并不是不相信张姐,只是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张姐却摇头,“我也是通过亲戚的亲戚介绍过来的,那边的人只说要一个嘴巴严,人际关系简单的人来做事。我家里没有父母,孩子也都在别的城市,一年到头不回来,老公也不在了,平常都呆在家里,也不跟别人来往。我家亲戚一推荐,这边就满了意,让我过来上班。那边固定时间给我打一笔钱进卡里,都没有见过老板是谁,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那,这些保镖呢?”
张姐还是摇头,“他们跟我们差不多,他们都是从保镖公司雇的,至于雇他们的是谁,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对于我们来说,有钱就好,其它的都不会多问。”